卷一 第二十三章 無法不打敗的兩個人(1 / 3)

“大神,以後不管有什麼事情都不要瞞著我,隻要我想見你的時候,你一定不要躲我。”

“小秀。”蒲熙深呼吸,將他緊緊抱在胸口,“這裏本就是你位置,你任何時候都可以躲在這裏,我會一直在,一直在。”

小秀深呼吸,最近怎麼總在流眼淚,現在他懂了,沾染真的感情的時候,就沾染著淚水,感情被擰疼了,就會擠出眼淚來。

“我們會在一起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一百年後還在一起,再長的日子都不可以欺騙。”

不能像何澤跟韓上風一樣,不能那樣啊。

何澤說過,為了金錢與地位,為了恨甚至為了愛都會不擇手段,現在小秀承認,他的頭腦是太過簡單,他的生活也太過安逸與美滿,所以見識到了這些手段他難受。他曾問何澤“你能是為了什麼而不擇手段?”何澤不說話,隻是專注地看著他。

何澤如果你真的是為了我,那麼回來吧,別讓這十年變成我們一輩子的傷痛。

“蒲熙,跟我回家見見爸爸吧。”

蒲熙一愣,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小秀隨後說道:“闖關賽的事情,出問題了。”

闖關大賽開始了。

小秀突然有些明白那日大師兄為什麼要他至少要打贏何澤,因為比到最後,小秀遇到的對手,就是何澤。通關的鑰匙就掛在牆上,打敗何澤,然後用鑰匙打開那扇門,便可以拿到這個關卡的獎金並順利進入下一關,也就是最後一關。

這個房間很明亮,因為有一麵牆是落地玻璃窗。午後的陽光照進來,何澤背著光站在窗前,他身後是耀眼無比的光芒,可身前的一切因為背後太過耀眼格外灰暗。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拖曳到小秀的身上。

隻要順著影子,小秀就能進入何澤的暗淡的靈魂裏去吧?

何澤微微抬起來頭,光線太亮,他太灰暗,就像即將釘在十字架的黑翼天使。雖然小秀看不到他的模樣,可是他看小秀清晰得可以看到他唇角的倔強。

二師兄一直就是耀眼的人,當陽光照在他的身上,他踮腳仿佛就可以振翅飛翔,他的翅膀是潔白而柔軟的,周圍還會鍍上一層溫暖。他何澤就那樣在他的庇護下,隱藏了黑色的翅膀,把他作為心中惟一的光芒,惟一的溫暖。

隻是二師兄,隻有我把你當成惟一太痛苦了啊,所以……我離開了。離開你了,這樣……當你經過我的房間,當你叫“何澤”沒人答應的時候,你會因為尋而不見而思念我嗎?我曾這樣想,讓你著急了我就回去你身旁。

而今,我回不去了。

真的回不去了啊。

讓你受傷……我一定會償還,這輩子來不及,就祈禱下輩子就把你頭上的疤刻在我的臉上吧,我會背負著讓你受傷的罪名示眾謝罪。

何澤擺式。

小秀擺式。

他們彼此熟悉,卻用著對方最不熟悉的拳術套路交手,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啊,從來沒認識過。隻是,當熟悉的力道一次一次打在身上,回蕩在血液裏,絞得心力交瘁的時候,又叫人怎麼偽裝“互不相識”?

他們給了彼此最真摯的十年,最真摯的感情,人生並沒有太多的十年,更沒有太多……可以以性命交換的情誼。

……二師兄,怎樣能讓你將我刻骨銘心?無論如何,都想讓我成為你生命裏最深刻的記憶。我很愛你,開始能察覺到心痛的愛,已經無法收拾了吧?

……二師兄……二師兄……

打碎了!

都碎了!

這一拳一腳逐個逐個打碎了屬於他們的記憶,打碎的玻璃渣子都沉澱在心底啊!每揍一拳每踹一腳,都想把這記憶渣子打出去,可是出不去啊,都紮血肉上了。

小秀從來沒有這麼一心一意想要戰勝一個人。

何澤!

不要讓我有後悔認識你的痛苦!

啪啪啪!

這是你教給我的腿法,還給你!

啪啪啪啪!

你不是說我不夠專心嗎?今天落在你身上的每一拳每一腳我都很用心,因為每傷你一次,心都會痛一次,這痛很清晰何澤,清晰得像我記憶中的五師弟,像我記憶中那個小孩,就是不像現在的你!

啪啪啪啪啪!

把我的何澤還給我!把我的何澤還給我!

二師兄,這樣就對了,用盡全力狠狠揍我一頓吧。

何澤從來沒見過這麼專注的小秀,費盡心思想要從他身上找到屬於“他的何澤”的靈魂。隻是小秀不知道,他的何澤的靈魂,一直在他的身上呢。

當小秀背著他走過那段長長的昏暗的鐵軌,就注定通向他性命中惟一的路程隻有小秀。當他衝著小秀高喊“我是何澤”然後撲進他懷裏,就注定了何澤就隻屬於尹堂秀啊,靈魂早在那個時候……交付過去了。

二師兄說過:沒事何澤,你有我呢。

所以沒事的。

啪——

筋疲力盡的兩人,終於在小秀的最後一腳中結束了。這一腳,是何澤教給小秀的最後一個招式。小秀認為這可能是何澤教的最簡單的一腳了,可是今天他踢得那麼吃力。

小秀伸手輕輕捂著胸口,彎腰喘著氣,很用力很用力地呼吸,心中默默地說:“喂小孩,我做到了呢。”

……二師兄,能感覺到自己用盡全力並不是全力以赴,真正的全力以赴是要忘記所有,連對手是誰都忘記,隻記得每次出擊都要掏空自己的力量,什麼都忘記,隻剩下力量。

“隻是小孩,我掏空的不僅僅是我的力量,還有我滿心髒的記憶呢。”

小秀站直身子從何澤身邊走過。他要去取下那把鑰匙,離開這個地方,這個又充滿跟何澤回憶的地方。

何澤躺在地上,陽光斜照在他的身上,他的身體一半光明,一半黑暗。身下的影子就像是被扯斷的翅膀,零零碎碎的是散落的黑色羽毛。

飛走了,那個庇護他的太陽。

於是他無處遁形,狼狽不堪。

……喂何澤,你不快點跟過來我就丟下你不管了啊。

何澤的手輕捂住胸口,暮色中,二師兄如雪花一般鮮活耀眼,一遍又一遍地說著:喂何澤,你不快點跟過來我就丟下你不管了啊。

等等我,二師兄你等等我,我就過來了啊。

再等一等啊,就等一下。

心裏呼喊千萬遍,始終他都不能像當年一樣,撲進他的懷裏。陽光太刺眼太滾燙,何澤閉上眼睛,身體就快融化了,融化後何澤就隻剩下那些黑色的羽毛,因為沒有二師兄的擁抱,風一吹,會散。

視頻前觀看的張東海微微勾起嘴角,不管何澤是真輸還是假輸都不重要,什麼結果都影響不了他想要得到的效果。

隻剩最後一關了。

等著這最後一場打完,好戲馬上就上演。

正在他悄悄得意之際,張碩急匆匆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