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說這話,青淩一怔,心中卻是思量了一回。異火,原是天地間生就的一種一樣存在,於丹藥陣法寶物等具有極好的效用。其雖也有品階之分,然則若上了四品之上,每一品階不過三四種,又因著有陰陽之分,越加珍稀。饒是鳳淩雲說著不過是二品,尋常也是見不得的,若是能得了去,也是一樁際遇了。
她心內想著這些,一時尚顧不得說話,那邊梵清羽見著他們相互之間的神色舉動,又有寶相文徽的背景,鳳淩雲的修為可資參考,心內也信了六七分。再者,這一處洞穴也頗有異常之處,原有幾分征兆,他們在此間也是往來過幾回,雖有妖紋陣法攔阻,卻也有幾分勝算。
隻是……
梵清羽心中斟酌片刻,便有了決斷,當即抬頭與鳳淩雲四目相對,且道:“不知那異火又在何處?”
對於這異火,鳳淩雲卻不甚關心,不過隨常一說而已。他現在所修行的九重涅槃,原是血脈相繼的絕學,涅槃兩字,本就與火相幹。這一門絕學,卻是能吸收鍛煉異火,相互助益。隻是這異火不過二品,與他而言品階太低,尤其他尚未入九重涅槃的門徑,若是輕易取了這等品階低的異火來,反倒不易修行,平白於內裏滲入雜質。
也因是如此,聽得梵清羽這一聲,鳳淩雲隻看了青淩一眼,見著她也是抬頭看來,方隨手一指,道:“便在前方,卻是陰火。”他說得隨性,倒是讓聽著的妖心中陡然生了幾分懷疑。
但青淩也好,寶相文徽也罷,原與他相交一段時日,知道他的性情,自然也信得過。寶相文徽也罷了,原也是寶相一族,倒也不曾將區區二品異火放在眼中,不過掃了前方一眼。青淩卻是往那一處瞧了兩眼,才轉過頭看向梵清羽,道:“這洞穴之中,靈氣紊亂,想來是設下了陣法一類,若是鳳公子所指正是途徑之所,也還罷了,原是順道而為。若是不然,便是異火,到也要斟酌一番。總不能因此而忘彼,倒是將更為緊要之事放下。”
梵清羽見鳳淩雲所指之處,雖與自己所行稍有偏移,卻也算途徑之所,心中已是一鬆,再聽得青淩這一番話,當即點頭,道:“原是途徑之所。若真能取那異火,自是照舊例而行。”這所為的舊例,便是妖族在探險等一類之中設下的分配方案,若說起來,也就是依著付出、勢力這兩樣分配。
這原是正理,再說不得什麼,青淩雖對梵清羽所說稍有懷疑,但想著異火珍稀,倒也不再說什麼,隻輕輕點了點頭。一行妖便往那一處而去。然則,現下平穩,及等十數步之後,眼前洞穴倏然而窄,亦是有些叮咚聲響漸漸在耳畔響起。
青淩再往前踏了一步,麵前倏然有些淡淡的白霧漸次翻湧,竟頗有一番雲山霧海之感。她見著如此,心下一想,便往後推退了一步,眼前景象便倏然恢複了先前那般,不過一處洞穴而已,又有什麼白霧!
就在此時,那梵清羽卻是退後一步,神色不動,後頭自有兩個發須微白的妖從內裏而出,隻站在前方瞧了一眼,其中一個便往後退了一步,且一拱手,與另一個道:“水兄,此番卻是陣法居多。”
另一個也是點頭,目光似是在空氣之中瞧出了什麼,隻沿著那一條虛空的線徐徐而行,身形卻是倏然耳邊,竟有一般仿佛插入了虛空之中,竟是隱沒無蹤。
青淩先前雖也知道陣法妖紋等說,卻不曾見過這些的,不免微微睜大了雙眼,且往那一處細細看來。邊上的寶相文徽見著她如此,心下一想,倒也知道她素日於這些上麵尚有些不足,便與她道:“素來陣法雖有模式,但那都是最為尋常的,論說實際,尤其是我們妖族,越加於細微之處有所不同。這便比如靈決,一樣靈決,有的不過比照而來,有的能順勢而為,於外看來,原是一般,於內裏細究,自是不同。”
青淩尚未說話,邊上的鳳淩雲已然挑了挑眉,轉眼看來,道:“能如此說來,想來在這之上,你卻也是涉獵經心過的。否則這樣的話也說不出來。”
他們兩個一言一語,不過說了幾句話,梵清羽已是眉梢微微一動,但想著寶相文徽的家世,究竟不曾出口。倒是另外一個妖,似是於這些並不十分理會,聽得這一句話,反倒生了幾分好奇,直言道:“確實如此。眼下水兄尚在陣法之內,不曾聽得這話,若是能脫身出來,必定引以為知己。不若這位公子暫作援手,且將這陣法破去,水兄便可得一知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