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則,是夜一番商討,卻也不曾越過先前青淩所想,竟是一般無二。
畢竟雖說在九重天之內,不論是修行或是靈植,起碼就基礎而言,對青淩的補益確實不差。但每一個階段過後,於修行之上的促進便漸有不同。因先前之事,青淩雖有心在鬥魂之中增進些經驗,到底不能太過浪費鳳淩雲的時間,也是說不過去,便少有前往。此番又是曆練,更是不同,卻是與她頗有進益的。
隻是,還是因為先前的事,多有擔憂罷了。
而青淩想著鳳淩雲的修為,在這等密境之中隻怕也沒得什麼好曆練的,平白讓他走一趟,卻也有些不合式。因著如此,她倒是露了生了幾分退縮之意。後來還是鳳淩雲笑吟吟著道:“這又何妨?於我而言,卻是並無差別,若能得些曆練,也是不錯。”
他說的利索,寶相文徽自然也是如此,當即點頭道:“我亦同去。”青淩見著他們如此,雖是有些過意不去,但到底是相交許久,倒是沒了先前那般麻煩客氣的心思,略一沉吟後,便是將這事記在心中,口中猶自道幾句麻煩的話。卻被寶相文徽與鳳淩雲一句話打發了去:“相識許久,竟還這般,卻是不當我們為友?”
如此計議已定,青淩也不做拖延,翌日便用諦玉與寒楓致意。
早先寒楓邀青淩便是有了籌算,心知自己等不過一麵之緣,並無深交,又有那育央之事在前,這葉青淩也是縝密的,必定會要求多帶幾個自己相交的,便有心與她留了五六個位子。不想,她卻隻說兩個,比之先前更是容易安排下來,寒風還有什麼說的,不過問了一聲姓名修為便要應承。
不想,聽得一個是寶相文徽,一個是鳳淩雲,前者原是世家大族出身,後者修為不凡,寒楓倒是怔了半晌,才在青淩的詢問聲中應承下來,心內卻頗有幾分詫異:這葉青淩雖是相交不多,手段卻是精妙,倒是能與高出幾層的妖交好。
隻是這終究與他無關,寒楓也就在心中感慨一聲,再與青華的掌控者梵清羽說道一聲而已。至於梵清羽如何決斷,卻非他所能知了。而這些,青淩雖也能猜到幾分,卻也不曾放在心上,隻先入了息壤空間,與容瑜略說了兩句話,又照料了一回靈植,見著內裏越發蔥鬱,生機勃勃,心內也是歡喜。就算後頭看到自己新近栽培的幾株五品靈植稍有些纖弱,似是有些不足,也就細細記下,又是將其照料一番,就是離去。
容瑜原也不甚在意這些,隻是看著青淩行止輕巧,眉宇舒展,倒是略略一點頭,暗想:這葉青淩旁個不說,隻在這些上麵倒是頗有幾分心性,雖是知道冥族之事,也是信了這事,卻不曾亂了陣腳。哪怕在修行之上孜孜以求,卻不曾過於急躁,反倒損了根基。既是這樣,有些事,或許能早些與她說一說了。
對於這些,青淩自是不曉得,她隻是將一應應當預備的東西搜尋而來,再放入納虛戒之中,再好生休息,於修行雖也盡力,卻是比先前那時候略放鬆了些。及等兩日後,寒楓自是告知聚合之所,青淩早早起身,稍作休整,先與寶相文徽相會,次則鳳淩雲,而後一道往那處行去。
及等到了那裏,卻見著早有五十餘眾正自站在那裏,為首的卻是個清俊男子,眉眼猶如細細描摹而出,說不出的宛轉生姿,竟難以細說。見著了青淩他們三個,也不多說旁話,隻上前來稍稍一禮,便含笑而又不失自重,道:“可是葉姑娘,寶相公子並鳳公子?”說罷,道了性命,卻是喚作梵清羽,之後又是一番久仰之類的話,卻是說得極中肯而又實在,並不顯半分奉承,反倒似是出自真心。
青淩見著他這般言談舉動,自然也略作應酬,而後便道:“我等原是客,客隨主便,一應事體俱交予您罷了。”這話說的合情合理,卻又留下了幾分餘地。那梵清羽也是明白過來,那兩個男子不說,隻這葉姑娘,卻是個心思敏捷的,輕易不好親近的。不過,來日方長,倒也不急在一時。
有此一想,梵清羽便請青淩在旁休憩,再等了小半盞茶的時辰,又有十來個妖匆匆而來,他瞧了周遭一番,便令出了九重天,一路往雪原東側而去。
九重天外,雪原之上,依舊是片片細雪飛揚,地上已是一層白茫茫,卻不甚深,偶爾還有一二處漆黑的泥土露出些痕跡,隻是先前初入九重天的那種靈念被遏製的感覺,已然消失無蹤。青淩隨著一行人,徐徐而行,雖是迎麵俱是風雪,她卻不曾覺出半分森寒,反倒越是行走於其中,越是覺得渾身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