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九薇聽得青淩對此猶自有些不足,心內也有些不滿,卻又說不得什麼,便隻是這麼說。卻不防鳳淩雲在側忽而接了一句,內裏透出些冷意來:“除卻這個,再無其他安排,這便是設局?”
寶相文徽見著九薇神色微凝,碧一淼也是看了過來,便淡淡添了幾句話:“若隻是戰場比鬥,短兵相接,自然是實力雄厚,便是一等。但若是設局擒拿,卻是不同。如何取信於敵,引誘其入局,便是其一;如何安排潛伏者,使得責任分明,誰護著青淩,誰擒拿敵手等等又是一樁。此間卻並非三言兩句便能說定的,如何能輕易決斷?”
聽得寶相文徽這麼說來,九薇略有些煩躁,這等事情她自然是做過的,該是如何行事,也是一清二楚。但是青淩在她眼中卻不過尋常小妖,並不必這般周全的。倒是將那暗中潛藏的黑手揪出來,才是最為緊要的事情。由此,這些安排上麵的,她卻是輕忽了過去,一應都讓碧一淼籌劃而已。
不過,這會青淩一方提出這等要求來,九薇雖有些急迫而生就了些不滿,倒也有一二分心虛之感,且開口緩緩著道:“這自是早有些粗略的籌劃,但葉小姐若是不應承下來,縱然細致安排了,也是無用,便擱置下來。若您……”
“籌劃得當,我性命無憂,自然應承。”青淩此時已是想得十分透徹,當即便應了話,且道:“我也明白,大人如此吩咐下來,竟是為我著想的,隻是我本是小族出身,從未經曆過這些事,先前又是重傷,險些喪了性命的,越加有些膽怯,方才……”
這話說得頗為婉轉,九薇聽得後心中也是熨帖,雖也知道青淩此話多有不盡其實的地方,但該是圓過去的場麵也是過去了,便也輕輕放過,且笑著道:“既如此,我便吩咐下去,且將此間事情籌劃妥當,再與葉姑娘細說。”
碧一淼見著這般情勢,雙眸一閃,也沒有在說話,心中卻不免將先前幾分隱隱的惡意徹底壓了下去,決意輕易不再思量這些:這個葉青淩,絕非易於之輩!能在這等危在旦夕的去情況之下,還能如此把持得住,這等心性已是尋常的謀算無法動搖了——這世間最是能讓自己跌落的並非他人設計,而是自身不足。
若說他先前還有幾分感慨,自覺是被那個勢力所迫,不得不放下舊日怨仇的,但現在,他卻真心有幾分後悔,竟不曾好好教導自己那一雙弟妹,自己喪命之外,甚至還與家中添了這麼一個仇敵!
想到先前的種種,碧一淼看向青淩的目光也越加柔和起來,且輕聲緩緩著道:“葉小姐果真周全,卻是我看錯了,如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一二。”
青淩見著他如此,倒是微微有些詫異,卻也不說什麼,隻輕聲周旋一二,就目送他們兩個消失在夜幕之中。而翌日,九薇便獨自前來,且將內裏的一幹細致安排道來,卻是十分周全細致,仿佛早就了然於胸。青淩心中度量,便知道她先前對自己不過應付兩字而已,現今才是拿出正經要做的來,由不得一陣咬牙——她的性命,在這九薇眼中,大約也就是敷衍這個級別的!
隻是,她心中雖是惱恨,麵上卻也無法說什麼。畢竟,現今她還沒有那樣的實力,讓如同九薇這樣的妖,不敢不細心周全!由此,青淩麵色沉靜,隻將這些都細細看了兩回,又是問了些事,見著樁樁樣樣都是妥當,方才點了頭,且含笑道:“如此,卻是請九薇姑娘多多照料了。”
九薇輕笑一聲,眉眼彎彎,一如既往的聲音,並無半絲旁的變化,隻是道:“這原是大人吩咐的,我等不過應命行事罷了,算不得什麼。”青淩自然不會講這話當真,依舊謝過一回,方才送九薇離去,心內卻是著實盤算了一番,方用了諦玉,請了寶相文徽並鳳淩雲過來,且將九薇所說的種種一一道來。
他們聽得色色齊全,麵上略有些緩和,鳳淩雲猶自道:“尚算齊全。”寶相文徽已是眉頭一皺,忽而道:“此事不妥。”青淩聞言露出些許苦笑,且看著寶相文徽,道:“你也是如此想的?看來,那位大人卻著實是個不能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