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得與失(1 / 3)

便是鳳淩雲聞說這話,一時也是沉默。

他們都是心思聰慧之輩,自然能瞧出這安排之中的深意,哪怕先前不曾發覺,但尋思半晌,也就盡數明白過來。青淩卻隻在沉默半晌後,就又開口道:“隻是那位九重大人更是知道,我不能拒絕,也無法拒絕。他,自是不必擔心我這裏出什麼差池。”

這話不假。

對於青淩而言,雖說這一番設局於她而言十分危險,但若不設局擒獲了那一幹人等,她又能如何?就在這九重天之內任人宰割不成?要知道,現今的她不過化形期,便是碧一淼痛下狠手,一番折騰之後尚且能誅殺了她,何況一個極有背景的勢力呢。

而對於九重而言,區區一個葉青淩,雖說有些許推薦的資質,但也不過如此罷了。比之一個能挑釁他在九重天的隱藏勢力,她不過是一片羽毛般的重量,根本不是能放到一處相比的。也是因此,他雖略有保全之意,但更多的還是想要先將這第九重裏潛藏的勢力拔除出來!

這兩方麵,青淩都是明白清楚,也是因此,她到了最後也就隻能照著那樣的計劃行事。

這種情況寶相文徽先前便已是猜出七八分來,此時倒也無甚猶疑,張口便道:“這是那九重的思量,我們中自能從中插手一二,以資保全你的安危。”說到這裏,他微微一頓,就是報出一堆的安排,卻是什麼什麼妖安排到何處,青淩遇到什麼情況便如何應對等話,卻是仔仔細細,周全詳細之極。

鳳淩雲見著如此,有心說到一二,卻又記起現今他正在修習九重涅槃,斷然不能親身赴險——先前那位大人所言,自己為此身故,倒也罷了,不過是求仁得仁,但若是讓這九重涅槃再度與鳳氏分隔……隻是,那位大人顯見著是青淩之附身者,若青淩身故,他又會如何想?

想到這些,饒是他平素從不畏懼,從不猶疑,隻從心而出,斷然決之的性情,此時也不免稍有動搖。青淩卻是曆練過的,不過一眼看來,便從他眉梢眼角瞧出內裏意思來,心中一想,便開口道:“不過盡人意,聽天命罷了。我也算經曆過幾番生死的,也是明白,從來生死無定論,隻消不曾後悔遺憾什麼,便立時去了,也還罷了。”

這話,她卻是真心實意。不論什麼世界,都是美好而又殘酷的,隻要盡心竭力活過一回,也還罷了。然則,這會兒她這麼說來,鳳淩雲與寶相文徽卻生出幾分擔憂來,隻對著青淩那微微含笑的臉,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青淩見著他們如此,心內也有幾分感動,卻不能再說什麼,便又道:“怎麼這麼瞧著我?難不成以為我在說喪氣的話不成?素來我經曆過的,也是這麼想的,從來都是好好兒,今番也不會差池。你們放心便是。”

“我雖因修行之故,此番修為隻有一二分,但也會盡力。”鳳淩雲在此時,卻是忽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又是看向寶相文徽:“你所安排之中,唯有中央第一處最能機變,我便也在那裏。”

寶相文徽聽得這話,略一思量,倒也應承下來,心內卻有幾分疑惑:先前自己一番布置,雖也是盡心而為,卻未必沒有激這鳳淩雲之意,畢竟以他的修為,護住青淩卻是不用擔憂的。但現在看來,他竟是修為忽而減退大半,而青淩亦是對此並無驚詫,可見是心中明白。難道說……

他這廂思量了一回,到底青淩之事更為緊要,便將這些心思暫且放下,且又吩咐青淩一回,從儲物戒指之中取出一枚白玉佩來。這玉佩周身猶如裹著一層淡淡的白霧,細細看來,卻是絲絲毫毫的光華,倒似月光流瀉在水波之上,竟有幾分遊走不定,卻又極為柔和。

青淩不免多看了兩眼,就是覺得仿佛吃醉了酒,竟有些微微的醉意,連著清醒的神智都漸漸有些迷糊起來。卻在此時,鳳淩雲忽而張口道:“滄玉!”這一句話,猶如一道雷霆,青淩由不得心中一震,立時恢複了先前的心神,卻也沒再看那一枚玉佩,隻抬眼看向寶相文徽。

寶相文徽已然伸出手將那一枚白玉佩放入青淩手心,手指尖一點靈念的光華閃過,那玉佩竟猶如月華瀉地,徑自化為泊泊然的水般質地,順著手腕兒上。當下,一種淡淡的溫潤就從那手心而適,遊走自周身,而後漸漸消失,隻是渾身仿佛有些許淡淡的暖意。

“滄玉為一等的護身寶物。”鳳淩雲見著這般情狀,看向寶相文徽的目光便透出幾分古怪來,口中卻是與青淩細細道來:“能受高出兩層修為的修士數擊,原是護身逃命之中一等的,若是貼身許久,功效更當增強。”

青淩聽得麵色微微一變,這樣的寶物,可想知其珍貴,便是寶相一族,隻怕也是有數兒的。文徽將它與了自己,原是一片好心不假,自己卻是不能受此大禮,當即便要推辭,卻被早有準備的寶相文徽攔下,道:“此番不過一借,做萬一之想罷了。你深知我,我亦是深知你,若是推辭,卻是我想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