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的一聲,對練的二人均是後退數步。
定北王花淩天收了手中的寬劍,爽朗笑道:“央兒的劍法越漸精湛,隻怕不消數月,為父便不是你的對手了。嗯?我們大寧朝的少年將軍。”
“父親莫要取笑未央。”花未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將劍擱回劍托,取下一旁擦汗的布巾,“父親身經百戰,遠不是未央所能比擬。未央上陣殺敵,一刻不敢忘父親對未央的教誨。如此,在戰場上未央才能多次化險為夷。”
花淩天接過布巾,剖有感悟般點頭道:“戰場就是個吃人的地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刻也不容放鬆。最是曆練男兒郎的好去處。”
花未央眼神一閃,微微垂眸:“身為花家子孫,莫論男女,定當謹遵祖訓,誓死效忠聖上,守大寧江山。”
“哈哈,央兒有理,不愧是我花家兒郎。”花淩天不疑有他,隻當這是花未央忠誠大寧的誓言。視線掃過牆角,花淩天幾不可察的蹙眉,眼神黯淡下來,呢喃道:“但求披戎裝,戰死沙場又何妨。”
花未央一怔,看向花淩天,順著他的視線看見了那身伴著他南征北戰數十載的盔甲。灰黑色的盔甲本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如今卻隻能在角落裏發出森冷的光。
氣氛頓時冷下來。
花未央在心中歎氣,斟酌一番後道:“父親,昆侖山一役,未央還有些問題想向父親請教。”
不能上陣殺敵,聽聽戰場上的事也是好的。花淩天聽得花未央的話,臉上陰霾一掃而光,當即便應承下來:“好好好,我們且去外間詳談。”
原來兩人所在是間暗室,出了暗室便是書房。房裏布置著書架案台,燃著香爐,與普通書房無異。
剛在椅子上坐定,花淩天突然哎呀一聲蹦跳起來,拍著腦袋懊惱道:“看我這老糊塗,手癢光顧著練手,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父親?”
“七日後將要舉行亞歲祭天大典你可知曉?”
“孩兒省得。”花未央愣了一下,而後點了點頭。早年她還是世子,如今封了將軍,這大典必然是要參加的。她心想,花淩天大概是要交待一番禮儀。
“今日聖上召見為父。”花淩天輕言道,並無喜色。接著的話更是如一記驚雷:“聖上言意,欲讓長公主行亞獻之禮。”
“什麼?!”聞言,花未央驚詫不已。亞獻乃祭天大典的助祭,依禮應當由聖上或儲君身份的太子擔任。聖上此舉,難道是要立溶月為儲?
靖明帝在位已二十餘年,年年選秀女,三宮六院,佳麗眾多。偏偏後宮子嗣稀少,皇子皆是活不過十歲,公主也不過三位。除了溶月,另兩位尚是豆蔻年華。
她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嗎?至此,花未央白了臉色。
“聖上並未詳言,切勿擅自揣測聖意。”見到花未央這幅神色,花淩天也是無奈,不知該如何安慰,隻得拍了拍她的肩膀。
花未央盯著地上出神,半晌,方才抬了眸定定的看著花淩天,請求道:“請父親代未央向聖上請旨,大典之日,允未央在公主旁側,保護她安全。”
“這點你無需擔憂,聖上正有此意。”
之後,花未央聽花淩天交待了些禮儀事項,便心事重重的出了書房。
跨出房門,才發現天色已經擦黑。花未央抿了抿唇,停足思索一會,竟轉身出府去了。
出了府穿過坊門,花未央當即腳下生風的施展著輕功往皇宮趕去。輕車熟路的摸到了宮牆外,找到一棵歪脖子樹,腳尖借力一點,躍過了宮牆。
皇宮,攬月宮。
“公主,夜深露重,還是隨老奴回屋吧。”
“本宮覺得殿中悶熱的很,十分不適。你就讓本宮在這吹會風吧。”溶月隻披了件單衣,蹲在院中,將懷中的小雪狼輕輕放到地上,隨它在院裏撒了歡的跑。
“瞧,小白狗也不喜歡呆在屋裏,悶。”溶月站起身,視線追隨著小雪狼的身影,聳了聳鼻尖,露出煩悶的表情。
奶娘怔了怔,看著溶月的側臉,莫名覺得心疼。她上前一步,抖開了手上的鬥篷,為溶月仔細披好:“這冬夜裏,再如何悶熱,隻著單衣總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