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有小鳥,你沒有。”
“……霍小滿!”
“師妹~你好凶。”
同年夏,平南王妃因體質特殊導致胎氣不穩,頻有滑胎跡象。平南王愛妻心切,特護送王妃回師門--神醫穀養胎。因此,她與花未央的初見實是在那三年後。
靖明十三年秋,一聽說滿姨帶了花未央回王府,她便迫不及待的央求母後帶她去看看那個她盼了念了好多年的弟弟。
彼時,她已五歲有餘,年紀漸增,淘氣未減。趁著母後與滿姨敘舊,她一溜煙跑到了王府後院。後院廂房眾多,好在她聰慧,尾隨著滿姨的貼身丫鬟,找到了花未央在的屋子。等丫鬟離開,她做了此後日夜後悔的舉動:爬窗而入。
她費力的爬進屋,輕輕關上窗,轉過身時嚇了一大跳。浴桶邊正站著個小娃娃,高挑的眉毛下是一雙狹長的眼睛,黑亮的眼眸緊盯著自己,他的身上未著衣履,烏黑的發絲未幹,正滴著水貼在肩背上,一滴滴水珠順著白皙如雪的脖頸滑落。許是看的久了,他眨了眨眼,纖長的眼睫便尤如蝴蝶的羽翼,輕輕扇動。
“好美的弟弟。”無論時光流轉多久,她都記得第一眼看見花未央時的驚豔。
“你是誰?”
剛滿三歲的花未央,聲音雖然稚氣,那張漂亮的小臉卻是滿麵肅然,看得她沒來由的不爽快。
“本宮乃大寧長公主,赫連楚瑤。”她仰了脖子負手而立,搬出長公主的身份,俯視著花未央,卻隻見那張小臉上好看的眉毛漸漸隆起,小身子依舊挺直。
“喂!你好大的膽子,見到本宮還不行禮。”她可是在出宮前,就打好了小算盤,要收花未央做小弟的,如今這花未央氣勢比自己還大可怎麼得了。她氣呼呼的一叉腰,把花未央全身掃視一遍,琢磨著先揍哪裏……
“咦?你怎麼長得和本宮一樣?你的小鳥呢?”
她這話一說完,花未央忽然大哭起來,邊哭邊嚷道:“你把小鳥嚇走了,嗚嗚……”
到底是調皮慣了,麵對這突發的狀況,她腦子發懵卻也還曉得此時不能把丫鬟招來,趕緊先上前捂上花未央的嘴,手足無措的開始安慰:“你別哭了,別哭了。”
花未央哭的抽抽搭搭,她腦筋轉的飛快。母後說男女有別,滿姨說弟弟有小鳥,花未央說小鳥被她嚇走了。花未央沒了小鳥就成了妹妹,父皇和母後一定會打自己屁股的。想到這,她嘴巴一扁,聲音已經帶上哭腔:“你別哭了,你不要告訴父皇、母後、滿姨,我什麼事都答應你好不好。”
“真的嗎?”
“嗯嗯,本宮堂堂長公主,一言九鼎。”
回憶至此,溶月便無數次悔恨,如果當年不那麼調皮,如果當年不那麼年幼。她又怎麼會淪落至花未央的魔爪下,度過這水生火熱的十幾年,眼睜睜看著好吃的吃不到,好玩的玩不了,必要時候還要給花未央背黑鍋……
汴京城內,隨處可見她迎風飄舞的受壓迫身影。
天知道,得知花未央請軍出征的時候,她興奮的幾天幾夜睡不著。
現在這個一肚子壞水的騙子,明明是女兒之身,還想娶她,抵死不從!
“公主殿下。”嗯,記憶裏,花未央就是這樣討厭的聲音。
“可是嘴饞又拿了禦膳房的糕點,以致牙疼?”
耳邊的聲音太過清晰,溶月一個激靈,回過神。
身前,正站著一抹欣長的身影,晨曦的陽光正透過窗欞縫隙,斜灑在紅衣盔甲上,反射出森冷的光。高挑的眉毛下,那雙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仿若沾血般紅潤的唇漾開一絲促狹的笑意。
溶月隻覺眼前一黑,就想暈厥過去。
花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