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溪淡淡道:“愛這種東西,太難捉摸。是隻有自己心中才最清楚的情感,你說我利用他,說我做戲,我自然是沒辦法阻止你的口舌!但你不是我,我怎能讓你切切體會我的感受?你若認為我居心不良,隻怕一個小孩子跌倒了,我去扶他你也會惡罵我是要拐賣他吧!殊不知,我隻是想要幫他而已,惻隱之心,人皆有之,我以為你的心中,還有寬容這種人性存在!”
她突然淒然一笑,眼中閃出一種瑰麗的光芒,連歐陽七如此心腸,也覺得這光芒很美!
“也許我是太蠢,但我還是相信,再壞的人,心中仍有一點半點的清明。
比如大海,大海不辭小溪,又怎會排斥一條小魚!
比如天空,天空包容了風雲萬象,看到任何一隻鴿子飛翔,也不會惡狠狠折斷它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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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個惡毒的變態衝過來,剝掉了你的十個指甲!你會不會恨死了他?他隻不過是想要折磨你而已,你越露出痛苦的樣子,他反而更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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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七冷笑:“鴿子?披著鷹皮的鴿子也敢在這裏叫囂?醜陋的鴿子什麼時候會扶起跌倒的小孩了?”
景溪凝視著他,緩緩道:“精衛能夠填海,鴿子難道連救人的權利也沒有麼?你罵我,我卻沒有像你那樣罵回去,因為我說不出你那樣狠毒的句子。更不願意以怨抱怨!”
蘇晴看到阿娘的臉上,滴滴滑下滾燙的淚,景溪道:“我終於不自量力地想要抗議,你也要說我是叫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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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七忽然覺得,景溪的目光就像是深潭流水,她的聲音平靜卻充滿了力量:“我看到了一片大海,你卻隻看到枯竭的水渠,真是太可笑。歐陽七,你可擁有過真正的愛情?你可見過真愛的模樣?恐怕,你是在嫉妒吧!你嫉妒我!你看到別人擁有愛,就忍不住去踐踏它!你見到別人的幸福,就忍不住把它們撕碎!”
歐陽七氣的肺都幾欲炸裂!為什麼他這樣惱怒?是不是景溪說中了他的痛處?!
他的目光就像是鬼爪,想要把景溪的腦漿都剜出來:“上!把她給我廢了!每個人都可以盡享她!”
景溪冷笑道:“誰敢過來,我就斷了他的根!我自己會了結,不用麻煩你動手了!”歐陽七狠絕道:“若你不反抗,我還不會動蘇晴,若是你自盡了……”他的眼睛閃出一道極其惡毒的光:“那麼蘇晴這小賤人就要代替你!!!”
景溪的牙都已經咬碎:“你無恥!”
天下難道還有比這更無恥惡毒卑劣的魔鬼麼?!他恐怕連人的腦髓,都可以生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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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七突然笑起來:“我國傳說,白兒是服侍犬神的外貌像兒童的女妖童,她們是那些被犬神咬死的孩子的靈魂。”
他森然看了一眼蘇晴,好像在打量她是否適合做白兒一般!蘇晴嚇得摟住阿娘,哭道:“阿娘,我不想死!我害怕!”
景溪想起那東瀛伊賀犬神的傳說,饒是她自己曆經辛苦,想要蘇晴若是落到歐陽七手裏的折磨慘狀,也不禁一激靈狠狠打了個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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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蘇殷說過,如果在捆紮的餓狗麵前放置靈肉,但就是不解開繩索給它吃,餓狗拚命掙紮想吃靈肉,它的yu望就會越集中,這時候如果人然後猛然砍下狗的頭,丟到海中的岩石上,那個狗的死魂就要作祟,化為犬神!
東瀛餓狗傷害兒童甚至咬噬童屍的事情,連燁國都聽到過它們的惡名,蘇殷嚇唬年幼的落梨和自己:“因為是被狗咬死,死後的小孩子永世服侍惡靈,不得超生!”
他森然笑道:“我家不僅有許多食肉魚,還有許多藏獒呢!”
蘇晴的膽子都快嚇破,她哭道:“為什麼阿爹不來救我們!他不是個傾世英雄嗎?為什麼他永遠都沒有出現過?”
景溪摟著小蘇晴,她的聲音雖然淒苦,卻堅定無比:“阿晴你記住,永遠是自己救自己,莫要等別人可憐你!”
她挺直了身子:“我隨你去!你有什麼手段,我承受便是了!”
歐陽七望著她,突然心底生出一種莫名奇妙的感覺來。
也許,蘇景溪是一隻浸透毒的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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