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東西很認真啊,對食材的要求很高。”
“那當然了,我要求水果必須是當天新鮮的。今天的水果是早晨買的,就有點不好了。不過總比超市裏的那些強。”
“你還蠻有職業操守的。你放心,我會加倍付錢的。”
“我最煩你們有錢人提起錢的樣子,看著怎麼那麼惡心呢?”
張嘉譯揚起嘴角壞笑了一下,隨手打開一罐啤酒自顧自地喝了起來。旁邊的小人兒看見爸爸喝酒,撅著嘴不滿地嘟噥著:“又喝酒,真煩人。”
我將嘴伸到她耳邊悄悄地問:“你爸爸經常喝酒嗎?”
嬌嬌點了點頭說:“是經常喝醉。”
“這樣不負責的人,還真是少見。”
嬌嬌突然瞪大眼睛,緊緊地攥著水果刀,目露凶光地看著我。剛開始我還沒注意,等我眼神轉向她的時候,她攥著水果刀的手已經被水果刀的邊緣割破,血不停地往外流。
“嬌嬌,你怎麼了?”
我剛要湊過去搶她手中的刀子,她就已經不分緣由地用刀子刺向我的胳膊。水果刀紮在我的胳膊上,疼得鑽心,血一下子流了出來。
我慘叫了一聲,嬌嬌被這場景嚇得哭了起來。這時候,坐在一旁喝酒的張嘉譯才注意到我們這邊的慘烈景象,跑過來探查情況。
“怎麼了這是?嬌嬌,這是你幹的?”
嬌嬌哭得更慘了,我疼得鑽心,有氣無力地說:“趕緊送我去醫院。”
今天真是倒黴透頂,上午被小混混砸了店,晚上又被一個小姑娘紮破了胳膊,血流不止。我躺在醫院的床上,哭得梨花帶雨。那兩父女像兩個罪人一樣站在我麵前,木訥地看著我哭,不安慰,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你說我上輩子欠你們什麼了?素不相識的,我幹嗎往你們家跑啊。你這女孩兒真是奇怪,幹嗎拿水果刀紮我啊?我怎麼得罪你了……”
嬌嬌的手因為有傷,也包了紗布。她撅著嘴低著頭不言語,受盡委屈的樣子。
“對不起,我錯了……”
她爸也連忙解釋:“對不起,這孩子平時被我慣得不像樣子了,她容不得別人說我不是……”
“行了,行了,反正今兒就是我的倒黴日。你們走吧,我不想看見你們。”
“我們走哪兒行,我會對你負責的,你放心吧。”
“算了,你快走吧,我不想看見你。你們走,都走!”
剛剛上完了藥,金玲玲給我打電話,問我死哪兒去了。我告訴她,我在醫院,胳膊被紮了。估計在電話裏她就被嚇得花容失色了,現在應該趕到醫院門口了。
張嘉譯見我實在不想看見他們爺倆,就跟我一再叮囑,說會對我的傷負責,明天會登門道歉。我不耐煩地翻著白眼兒瞥他說:“不用了,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以後你們還是少來煩我。”
嬌嬌哭喪著臉,坐在輪椅上衝我大吼了起來:“沒想到你這麼不講道理,我就是不允許別人說我爸爸。我爸爸是因為想我媽才喝酒的,你憑什麼說他不負責?”
“哎喲,你這小孩兒,真是氣死我了!我好心去你們家給你做甜點,你還這麼說我。快走,快走,氣死我了……”我一邊捂著胸口,一邊強忍著手臂的疼痛。
“我媽媽去世了,我爸爸想我媽媽而已,你憑什麼說他不負責?我媽媽是得癌症去世的,他們很相愛……”嬌嬌啜泣著。
我聽了這一家的悲慘命運,就住口不知該說什麼了。細想想,這事兒似乎孩子沒有錯,看著她那小樣兒也怪可憐的,沒有媽媽的孩子大概都缺乏心靈上的歸屬感吧。
“嬌嬌不要哭了,本來就是我們不對。既然阿姨不想看見我們,我們就走吧。”
“哎喲,我的小祖宗,怎麼回事兒這是?怎麼就遇刺了呢?哪個孫子幹的這是?敢刺我們家的女兒,不想活了是嗎?”金玲玲咋咋呼呼地到了,身後跟著我弟和我爸。
“行了,玲玲,別叫喚行嗎?我沒事兒。”
“你這小白眼兒狼,我關心你還錯了?喲,這位是?”金玲玲的眼神一下子搭在了站在一邊的張嘉譯身上,在嫁女兒這件事兒上如狼似虎一般饑渴的她,看見這樣一個文質彬彬、長相俊朗的男人站在我的身邊,雙眼立刻露出了鋒芒,眼神兒裏的兩隻小針兒都能把人家刺傷了。
張嘉譯顯得很內疚,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
“這是我朋友,這是我朋友的閨女,叫嬌嬌。”
“我以前怎麼沒聽說過你有這麼個朋友啊?朋友貴姓啊?這麼年輕就當爸啦?單親家庭?這小丫頭長得真好看……”
金星使勁兒拽了一下玲玲的衣角,猛地咳嗽了兩聲,說:“媽,有你這麼問話的嗎?”
“就是,你怎麼這麼沒有禮貌呢?”老爸拍了一下張嘉譯的肩膀,很客氣地道歉,“小夥子,對不起啊,你阿姨不太會說話,你別往心裏去。”
“叔叔,沒事。那你們一家人聊吧,我和嬌嬌先回家了。”張嘉譯轉向我,“我明天再來看你。雖然是點小傷,但醫生說也要在醫院打兩天吊瓶才保險。住院費我都幫你交了,你就在這裏住兩天吧,這樣我才能放心。”
“行了,行了,你走吧。”
張嘉譯推著嬌嬌離開,金勝利突然叫住了他:“喂,小夥子。”
“嗯?您還有事嗎?”
“我就是告訴你,我女兒不找二婚。”
金勝利這話一出口,病房裏頓時鴉雀無聲,隻有嬌嬌捂著小嘴兒咯咯地笑出了聲。張嘉譯尷尬地推著嬌嬌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