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越來越難走,隊伍的整體速度明顯慢下來,有時候一個陡坡,大家都爬半天,鳳卿丞就趁著別人爬坡的時候休息,走走歇歇,日頭偏西的時候,鳳卿丞被告知一個不幸的消息,原來路程才走了一半,那就是還要再走一天。
這次隊伍的歇腳點是在一個洞口邊,大家安定下來之前已經四處查看過,確保不會睡到半夜有是石頭滾落,也確保下雨不會有水流進來,但是帳篷就沒那麼充裕了,要幾個人供用一個。
這一晚,幾個女子睡在一處,鳳冉、龍卿闕、鳳卿丞、白禦和朝鴦。按理來說,這個組合,鳳卿丞應該高興,因為可以和龍卿闕離得近些,但是昨晚加上白天發生的事讓她整個人都亂亂的,鳳卿丞也有意避開龍卿闕。鳳卿丞的躲避舉動,正合了龍卿闕的心思,她更怕鳳卿丞突然軟下來,她會無法拒絕。
大家疲乏一天,除了守夜的人都早早躺下來,荒山野嶺,守夜的人由一個增加到三個,形成了一個三角形,一個在裏頭,兩個在外頭。帳篷裏,鳳卿丞和龍卿闕分守兩邊,鳳冉和朝鴦睡在中間,白禦則是挨著鳳卿丞。起初,鳳冉和朝鴦是麵對麵,最後看著對方各不順眼,都翻了個身,背對背了。
男士帳篷裏,華清師幾個人也躺下了,華壹正低聲說:“主子,我覺得昨晚的金色光芒是確有其事,趙導絕不是睡迷了。”華清師壓低聲音問:“你看得真切麼?”
“……當時我正在下風處小解,不敢說看得真切,但想來不會人人都迷了眼吧?”華壹還是不敢確定,畢竟這事,事關重大,“再者,昨晚……那兩位姑娘都在鳳卿丞的住處裏,我說起光的事,鳳冉說是手電,我看著不像。”華清師今早也旁敲側擊問過鳳冉,不過未果。
“難不成鳳卿丞已經開始羽化了?”華清師坐起身,有些憂心,右手使勁兒搓著握成拳的左手,緩緩搖頭自言自語一樣,“不應該這麼快才對,但是,大半夜,龍卿闕和鳳冉不會平白無故出現在鳳卿丞的住處。”華清師說完,又回頭對在門口的華壹說:“你和華貳,華叁,輪流守著,就埋伏到鳳卿丞的那個帳篷附近,隨時向我彙報。”
華壹領命就出去了,剛要拉上帳篷,華清師又囑咐一句:“動作輕點,別被發現了。”華壹點點頭,轉身就去找另外兩個人。
這一晚,明顯沒有昨晚那麼容易入睡了,鳳卿丞側身躺著很久,睡眠都很遙遠。不知道是因為和龍卿闕同處一室,還是害怕再次入睡做夢,後背那個怪東西又出來作怪。鳳卿丞一閉眼,就隱隱覺得後背有些燙,有點疼,睜開眼,伸手在後背摸摸,溫度正常。荒山之處,夜半時分,格外的靜謐,除了偶爾呼嘯而過的風聲,再無其他,鳳卿丞心裏頭有些莫名的慌意,身體終是蜷縮成一團,她的毛毯被抱在懷裏,暖暖的,毛絨絨的讓她安心,閉上眼睛,腦子裏開始回想,她的第一次疼痛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鳳卿丞暈過去之前,依稀記得那種疼痛,就是她之前後腰老是作疼,但是每次都不知道為什麼,去醫院檢查無果,問龍卿闕無果,再後來……鳳卿丞甚至回想起她有次在家也是突然疼痛難忍,第二天母親那裏也沒有問出什麼,再往後,鳳卿丞的記憶定格在醫院。
對,後背的東西肯定早就有了,隻是沒有人肯告訴她,那次住院,正趕上八月十五,該是全家團圓的日子,父母卻找了個理由把她送到醫院,龍卿闕也難得的出現在醫院,父母也沒有反對。那時候,鳳卿丞感激父母如此寵溺她,現在想想,父母未嚐不是因為怕自己後背的東西,而故意放水了。昨晚也是,她沒有撥打電話,龍卿闕就出現在帳篷裏,想必她早就知道了,再想起龍卿闕咬破食指在她後背塗抹,鳳卿丞心裏突然抽痛,她為了自己一再隱忍,事事都是自己抗下,那要她這個愛人還有何用!反正龍卿闕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那次醫院龍卿闕的手指破了,一定是因為同樣的理由,鳳卿丞突然就捋順了一些事,眼淚卻悄無聲息流下來,心疼卻又氣著。
愛一個人,怎麼會是這樣的疼痛。鳳卿丞隻曉得書裏都寫,初戀難成,都是帶著傷痛,卻又美好,龍卿闕是她的初戀,她很想修成正果。可是,眼下這一切,似乎越來越脫離正軌,正果怕是越來越遠了。鳳卿丞正胡思亂想,腰間突然一沉,鳳卿丞一驚,身後白禦小聲說:“丞丞,別胡思亂想,好好睡覺。”原來是白禦,鳳卿丞還以為龍卿闕,悶悶地恩了一聲。這一晚,帳篷裏的幾個人睡的都一般,龍卿闕依舊是淺眠,心裏頭放不下那人,卻又不能去關心,心裏著實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