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花麵不改色道:“既然是我香影樓的人,自然是好著的。”
“我……縈花,我看她很不願意,所以……”葉桑萸有些局促道。
“葉大夫,這個事情,你還是別管了,我知道你是菩薩心腸,但這世上的人,都有各自的苦!”縈花神情是很坦然的,“我也沒有逼她林宛,這是她自己找上門來的,這換不了錢就賣身香影樓,當初也是明文手印說好了!葉大夫,你放心,我縈花不是逼良為娼的,她林宛要是能還了錢,我還能非留著她嗎?”
葉桑萸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到來真像一個笑話,她以往來香影樓看診,從不曾聽過一個姑娘說縈花的不好,而且,是縈花親自為香影樓的姑娘來找大夫的,或許,是她想多了!
“桑萸,路是她自己選的,你也該相信縈花姑娘吧!”沈白觴怕葉桑萸難堪便是說道。
“縈花,對不起,我不該多管的。”葉桑萸歉意道,“隻是我看林宛寧死不屈,想著她或許是不願意的。”
“不願意又如何,誰當初是真的願意的,誰不是走投無路才走上了這條路?”縈花冷笑,“葉大夫,你太天真的,你以為她還有其他路可以走嗎?我未必就逼著她接客,她林宛若是有別的能耐,能夠湊齊自己的贖身錢,我自然還她自由!”
葉桑萸都有些衝動想說,這錢她出,隻是,林宛,終究隻是一個萍水相逢的人。“我知道了,縈花,抱歉,我這麼貿然前來!”
“葉大夫也是心善,隻是,這世間受苦的人千千萬萬,難道你還都能救下,再說了,我香影樓的人不搶不偷。葉大夫若是沒事的話,就請回吧!”縈花說道,她早已鐵石心腸,這林宛是世家小姐,城中想要一親芳澤的不少,五百兩是她欠的錢,隻要調教好了,這身價可是水漲船高,她是個生意人!
葉桑萸神情黯然,是歉意離開,出了香影樓,她不由是望著沈白觴道:“沈大哥,我是不是太過偽善了?”
“傻瓜,你真當自己是菩薩了,畢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啊!你想想,就算這一次你救下了林宛,但她一個大小姐,家也破了,又能做什麼,如果她有其他路,也不會自己找上香影樓啊!桑萸,路,是她自己找的!”沈白觴勸解道。
葉桑萸終究還是心覺戚戚,心情也是低落,一路上她都有些沉默,如何將林宛絕望怨恨的眼神從腦海裏揮去。
沈白觴很想開解她,畢竟他見過的人很多,在他看來,像林宛這般走投無路向香影樓去借賣身錢的,便非不是沒有別的選擇。隻一定是養尊處優慣了,做不了尋常事情,是自己選擇了那條路而已。“桑萸,人各有命,你真的別多想了!”
“我知道,沈大哥,我覺得我是幸運的,有你在身邊!”葉桑萸說道,她也有走途無路的時候,但她何其有幸,有他相伴。
“即便我不在你身邊,我想桑萸,你也有自己的路,瞧這幾個月,我不在,你不照樣開了醫館嗎?所以說,路是自己走的!”沈白觴繼續開解道。
“我有幸學的一身醫術,否則,我又能做什麼呢?”葉桑萸黯然道,是有些想到林宛的,出自富貴人家的大小姐,能做什麼呢?
“桑萸,你也別妄自菲薄了,你又怎麼知道那林宛沒有一技之長呢,或許,她會琴棋書畫,或許,她精於女紅,隻是,她選擇了走進香影樓!”沈白觴說道,這個世上天無絕人之路,全靠人走!
被沈白觴這麼一說,葉桑萸似乎覺得也對,但心下也是唏噓,想必富貴之家的小姐也斷不可能去做洗衣做飯這些事情吧!“沈大哥,便算是我偽善罷了,我明明是同情她,卻又吝於救她,我……”
“別這麼說自己,桑萸,不要把一切強加到自己身上,我隻知道,我的桑萸,是世上最善良的!”沈白觴是拉住葉桑萸,雙眸是認真神色,他絕不想因為這件事情讓桑萸難過自責!
雖有沈白觴的話語,葉桑萸隻感覺稍稍好了些,可心底,還是掛念著這一麵之緣的林宛,她也知道自己這是自找麻煩!但是有些情緒真的不是說沒就能沒有的,她對林宛,終究還是存著一封愧疚,也是自我代入一般,若是當初自己走投無路,無人幫忙,會是什麼樣的?隻這樣的設想是無從考證了,她也隻能按壓在心底,努力不讓自己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