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生該做的不該做的事,全都做了。垨真對接吻這件事產生了強烈的興趣,他在樓梯上吻過她一次,被垨業撞見了。立萱告訴他,不能在有人的時候對她做親密的動作。所以,後來,他在沒有人的客廳跟她擁吻,立萱躲著問他:“你說垨業會不會在客廳裝攝像頭?”他跟她追逐嬉戲,立萱沒有體力了,他抱著她,在沙發上細細碎碎地吻著她,然後,他問:“他也做過這些事嗎?”
立萱整個人都僵硬了,想要起來,但是垨真壓著她,太重。她沉下臉來,讓他知道自己問了多麼蠢的問題。垨真說:“垨業說我得不到你的心。我隻是想知道……”他停了一停,“其實也沒有關係,我隻是……”垨真已經語無倫次了。他說,“你笑得比以前更多了。”
立萱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可以笑得這樣開懷,傅餘生仿佛已經不能傷害到她了。誌琪怕她難過,專程打了電話來安慰她,但立萱這時已經有點記不清他的樣子了。那些片段還留在腦海裏,她記住了愛情,卻忘記了他的模樣。
立萱在垨真的唇上親了一下,說:“沒有。”然後,她笑著要求他坐起來,因為他真的太重了。
郭醫生說垨真的習慣很難改變,其實並不盡然。
垨真養成了一些她的習慣,例如早睡早起。他和垨業是夜貓子,有時候宴請朋友到淩晨,立萱是十點半就要入睡的,他要跟她一起睡。為這件事情,垨業鄙夷了他們很久。後來,有一晚在院外納涼時,垨業追問立萱:“為什麼會跟垨真瘋?他瘋你也瘋,跑去拉斯維加斯。”立萱想了很多,想到他十三歲時他們第一次見麵,想到他問她是不要跟傅餘生去西班牙,想到他央求她跟他一起上課,想到他偷卷子。
垨業說:“他最慷慨,不懂自私為何物。”立萱點頭。垨真從水裏冒出來的時候,就聽到垨業最後這一句。“不,”他對著立萱說,“我隻希望你對我一個人笑。”垨業哈哈大笑,立萱起身拿了浴衣擲到了他的身上,但是那個時刻,告訴別人不開心,也真矯情。
所有的快樂從洛杉磯開始,在洛杉磯結束,像是一個海市蜃樓。她跟他相處了幾年,快樂了十幾天,卻相思了一生。
在回國的班機上,垨真開始學會照顧她了。在分不清白天黑夜的航程裏,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身上搭著條毛毯。垨真在燈下翻書,她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十秒翻一頁,仿佛沒有人能打擾到他。
他大抵不知道她在看他,後來,他合上書,轉頭看著她,立萱問:“翻完了?”他應該看得更慢一點,十來個小時的旅程,他已經看了五本書了,不過還好是電子書,若是換成行李,不知道他會帶多少。
垨真說:“還差十頁。”立萱茫然地盯著他,垨真說,“你別那樣看著我。”立萱笑了笑,近身問他:“我打擾到你了嗎?”他低下頭在她嘴上輕輕一個啄吻,立萱歪在他的肩上,問他,“還有多久啊?”垨真說:“還有四個小時五十三分鍾。”有這樣一個天才男朋友,真是件不錯的事情。曾幾何時,那個還不足她身量的男孩已經可以為她撐起一片天,但立萱並不是不擔心。
垨真繼續看書,她在玩他的指頭,把衣袖上的帶子在他指尖繞來繞去,問:“垨真?”
“嗯?”
“要是倪先生不喜歡我怎麼辦?”
他一下子握住了她動來動去的手,在她頭頂悶悶地問:“為什麼不喜歡你?”立萱說:“一個人不可能討所有人的歡心,倪先生總有不喜歡的人,說不定我正好是他不喜歡的那一類。”垨真說:“你那麼好,他為什麼會不喜歡你呢?”立萱說:“那也可能不喜歡啊,倪太太不是也很好,也漂亮,可是倪先生不是……”她完全脫口而出,收住的時候,已經晚了。她倚在他的胸前抬起頭想看他,垨真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說:“不會的。”
立萱抿了抿唇,又問:“那薑阿姨不喜歡我怎麼辦?”這個問題可真具體,立萱想到她去洛杉磯之前,薑意珍說過讓她離垨真遠一點。垨真說:“這不是我們兩個人的事嗎,關別人什麼事。”立萱笑了笑,也是,人生不就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嘛,可是談婚論嫁是兩家人的事情,垨真當然不懂得這些人情世故。
薑意珍雖然勸解過她,但是立萱相信她是帶著善意的,她是怕垨真受到傷害。可是今時不同往日,立萱自己也拿定了主意,要跟垨真過一輩子。她從來沒有這麼安穩過,仿佛飄蕩的人生落到了地麵。有一些人來來去去,像是過客,可垨真於她,是那個安穩的所在,他不會走,他會永遠在那裏。立萱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但是她相信,垨真永遠會在那裏,不論她走多遠,他都在她視線可及的地方,他不張揚,但他在。
來接機的沒想到是薑意珍,她大抵知道了立萱“偷跑”去洛杉磯的事情,臉色十分不好看。立萱本來挽著垨真的手,看到薑意珍,手不由得在她的目光裏滑了下去。金司機上前來推行李,一邊對立萱說:“肇東也來了,在外麵呢。垨業打了電話來,說你們帶了很多行李呢。”立萱笑著點了點頭,低聲說:“是送給大家的禮物。”
果然在候機樓外看到倪先生坐在車裏,開了兩輛車來。立萱拉著垨真去後麵坐,垨真這時卻掙脫開了立萱,對薑意珍說:“我能坐爸爸的車嗎?”薑意珍點了點頭,換到後麵一輛車與立萱同行。
立萱心裏忐忑,垨真怎麼突然要跟倪先生同坐?垨真為她拉開了車門,然後才上了倪先生的車。立萱坐在車裏焦躁不安,上了高速,薑意珍終於開口了,問她:“怎麼也去了洛杉磯?”倘若說是垨真送的機票,她肯定不會高興,立萱撒了謊,說學校正好有一個活動,是在洛杉磯碰巧遇到垨真的。她之前並不知道垨業在洛杉磯的住址,薑意珍半信半疑,但這件事既已發生,再追究也沒什麼用,她說:“學校已經安排好了,什麼時候動身?”
立萱想起她之前說要為她換學校的事情,立萱不想去,可是她句句為她好,立萱一時也找不到什麼拒絕的話,一路無語。薑意珍這時說:“立萱,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能明白很多事情。”立萱說:“我跟傅餘生已經結束了,我對垨真是真心的,我不敢說過去有多真,也不能保證將來,但是現在,我是真心的。”薑意珍大可放心,但立萱沒有覺得她安心了,反而看到她睜大了眼睛,突然提高了聲音:“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廉恥之心嗎?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你們不合適。”
立萱愣住了,就差沒有吼回去,告訴她什麼也晚了,她跟他在洛杉磯已經登記注冊了。阿闖這時已經把車開進了別墅。立萱下了車,覺得吼回去太沒品了,薑意珍雖然是倪先生的枕邊人,可是她不是還沒有嫁給倪先生嘛,對她客客氣氣是出於禮貌。立萱心想,垨真說得對,相不相愛,結不結婚,純粹是她與垨真的私事,立萱決定把薑意珍的話當成耳邊風。
才關上門,又聽到薑意珍在車裏叫住了她,立萱沒有回頭,聽到她說:“去洛杉磯或許可以換個心情,可是回到現實生活中,什麼事情也改變不了,但是讀書就不一樣了,去外語學院吧,將來或許……”她想說,或許會遇到更好的人,但是話還沒有說完,立萱彎下腰說:“謝謝,不用了。”禮貌又客氣地拒絕了她。
晚餐時的愉快氛圍是一種假象。立萱看到薑意珍春風拂麵似的與倪先生和垨真互動,她坐在垨真旁邊,明白了倪太太為什麼說累。怎麼不累?人前人後是不同的模樣。立萱吃得少,垨真為她夾菜,倪先生也說她吃得太少了,薑意珍說:“才回來,吃完飯回去好好休息。”倪先生叫了薛阿姨過來,說要收拾樓上的房子,立萱說:“不用了。”她家離得近,可倪先生不肯讓她走,真是前所未有的熱情。立萱隻得說:“我住客房就可以了。”
倪先生說:“那可不行,反正將來你跟垨真結了婚,也要搬進來住,不如為你收拾一間,改天請裝修公司過來重新裝修一下。”立萱向垨真投去求助的目光,垨真說:“不用了。”立萱鬆了口氣,他接著說,“三三,跟我睡。”倪先生哈哈大笑了起來,立萱暗裏掐了垨真一下,垨真就傻眼了,他陳述的不是事實嗎?
薑意珍賠著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回去的路上,倪先生才把垨真在車裏跟他說的事,一件一件告訴了她。垨真說想跟立萱結婚,但是兩個孩子不是還小嘛,先把婚訂了。薑意珍說:“既然還小,不是還在談戀愛嗎,會不會太早了點?”倪先生笑了笑說:“垨真好像有點懂事了,他說,還要等好幾年呢,怕她被別人搶走了。”想了一會兒,倪先生感慨道,“還沒見過他那麼正經地跟我說話,每一次都是因為這姓喬的丫頭。”薑意珍說:“那你不反對?一開始不是不同意嗎?”
倪先生說:“一開始是因為怕他不懂,被人利用,可是相處下來,我發現喬立萱踏實能幹,是個不錯的孩子。”薑意珍說:“可是她以前不是交過一個男朋友嗎?鬧得沸沸揚揚的。”倪先生說:“年輕的時候,誰不是這樣?”薑意珍心想,他倒是看好那孩子,隻好什麼也不說了。
倪先生握住了薑意珍的手,歎了口氣,覺得這樣也不錯。垨真也許弄不清楚愛與不愛的界限,但是有一個人他肯去為她努力,人生好像也就這麼一回事。薑意珍心想,原來他鬆了口。倪先生突然感慨起來,孩子們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他問她跟了他多久,薑意珍不算不清楚,一算沉默了半晌,加上她為他當助理的那幾年,二十五年已經過去了。倪先生握了握她的手說:“我們也結婚吧。”
薑意珍心裏突然一揪,沒想到是倪先生說出來的,倒有些不好意思,想笑,可是眼裏卻是紅的。倪先生覺得她這樣甚是可愛,到了他這把年紀,什麼話沒有聽過,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曆過,但這樣的一幕沒有發生在富麗堂皇的酒店,隻是在車裏這麼一說,連倪先生自己也有一點感動。
薑意珍沒有說話,這天她在車裏落下了淚,因為倪先生終於說要跟她結婚。這一次絕不是口頭說說,第二天倪先生便請了婚慶公司的人來安排,想給薑意珍一個驚喜。等到婚慶公司安排妥當,薑意珍這才知曉,打電話去責怪他,話裏是抱怨,可是心裏軟得一塌糊塗。倪先生說:“把垨真跟立萱的訂婚一起辦了吧,雙喜臨門。”
薑意珍掛了電話後在沙發上坐了很久,最後給立萱打了個電話。現在還沒有開學呢,她跟垨真在外麵遊玩,誓要把整個城市的特色菜品全都吃遍。立萱有一個習慣,即陌生的電話號碼她永遠不會接,如果對方真是有要緊的事找她,肯定會打第二次。薑意珍第二次打來電話時,立萱和垨真正從電影院向外走,薑意珍問她:“吃晚飯了嗎?”
立萱聽出了她的聲音,說:“正準備跟垨真一起去。”薑意珍說:“我想跟你單獨見麵。”真是頭痛,立萱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麼話了,問:“可以在電話裏麵說嗎?”薑意珍說:“不方便。”立萱沉不住氣,就說:“薑阿姨,我跟垨真適不適合並不需要你同意。”薑意珍半晌沒有說話,最後說:“你是真心的,那你更應該見一見我。”立萱說:“垨真在叫我了。”她準備掛斷電話,薑意珍說:“為什麼你不好奇呢,倪太太為什麼會把垨真托付給你?要知道,這世上比你合適的人大有人在,陸錦一不是他的玩伴嗎,為什麼倪太太選擇了你,你從來沒有懷疑過嗎?”
立萱愣了一下,一時呆住了,連話也找不到,好半天才問:“什麼意思?”薑意珍說:“倪太太失蹤前,曾與你爸爸私下見過麵。”
她掛斷了電話,立萱想再追問,手機被垨真搶了過去,他略帶抱怨,說要吃海鮮比薩。
薑意珍的話還是對立萱產生了影響。坐在餐廳的時候,立萱突然想起了一些細節,父親患病前,曾經拉著她的手,說讓她好好生活,那些莫名其妙的話,這時候發現有一個出口,可惜她知道得太晚了。
立萱的壞心情也影響到了垨真,他問她:“你不開心,電影不好看?”還是這餐不合她的口味?立萱說:“我想去見見爸爸。”垨真說:“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立萱的心思卻在別處。喬父跟倪太太是認識的,但是那時立萱問他,他說並不熟。為什麼不告訴她,因為那是她不能知道的秘密?從餐廳回來的路上,立萱越發顯得沉默了,關上房門的瞬間,她突然鬆懈了下來,因為不用在垨真麵前偽裝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立萱拿出手機正準備給薑意珍打電話,卻聽到有人敲門,薛阿姨在門外說:“太太來過了,她讓我把這個給你。”盒子特意封好了,看上去像是禮物,但恐怕是怕別人亂拆吧。盒子裏是照片,關於倪太太的照片,照片仿佛是從監控錄像上截下來的,並不十分清晰,但還是能看到在軍區的療養院裏,父親和倪太太坐在一起。
喬父對於倪家事情的態度,早讓立萱覺得奇怪。最開始,他不希望她去倪家,可是倪太太走後,他居然也沉默了半日,勸解立萱照看垨真。薑意珍說對了一件事,倪太太不像是那麼輕易就相信別人的人。立萱的心裏特別忐忑,她腦子裏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念頭,最糟糕的情況。喬父跟倪太太早就認識,倪太太把垨真托付給他,完全合理合情,喬父怕立萱受苦,一開始不同意,可是後來倪太太過世,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幫助年幼的垨真……這種猜測十分合情可理,但不對。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薑意珍不會再三阻止她跟垨真在一起。那麼,立萱想得心驚肉跳,不肯再往深處想。
垨真來敲她的房門,立萱藏好了照片,才給他開了門,他皺著眉頭說:“我跟你睡好不好?一個人睡不著。”立萱說:“不行。”垨真問:“為什麼不行?在洛杉磯就可以,回家就不行?”立萱的手莫名其妙地不停顫抖,她說:“垨真,自己回去睡好不好?”垨真也愣了一下,因為她說話時的表情太過認真,好像是在懇求他。
他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抱住她問:“你怎麼了,不開心?”立萱說:“什麼時候也學會觀察別人的表情了,我快要哭了嗎?”垨真擁著她的身子輕輕搖晃,說:“你全身都在發抖。”立萱說:“可能是太冷了。”窗簾被風吹起來,垨真為她關了窗,說:“這樣風就進不來了。”立萱想說,她真害怕,可是這些話不能對垨真說,他不懂。
倪太太這樣關照她,她跟喬父是舊相識,最糟糕的情況是她跟垨真是姐弟,她是倪太太的私生女。
即使是再困難的事情,也必須要去麵對。立萱還是拿了一根垨真的頭發,焦急地等待鑒定結果,她付了三倍的價錢。後來好不容易拿到結果,還沒來得及拆開,垨真就打電話給她,問她一大早去了哪裏。
立萱撒謊說:“我幫誌琪買點東西。”垨真輕快地說:“爸爸在試結婚的禮服,爸爸叫你也來挑一件,我們訂婚用。”
立萱坐出租車去的時候,心裏非常忐忑,診斷結果就在包裏,可是她這時又沒有了勇氣拆開來看。司機叫了她好幾聲,她才聽到他說到目的地了。垨真在樓下等她,肯定是掛了電話就在樓下等著她。他笑著拉著她上了樓,倪先生也在,看得出來大家都挺高興的。立萱不好拒絕眾人的好意,隻得匆匆去換衣服。其實衣服有很多,但立萱根本沒有心情挑選,隨意拿了一件,簾子拉開的時候,垨真說好看,太好看了。
立萱這時看到薑意珍自電梯裏出來,兩個相對而視,都沉了笑意。薑意珍轉頭對著倪先生笑了笑,立萱覺得周身冰冷,借口去換衣服,從包裏拿出了診斷結果。她將那張A4打印紙慢慢地展開,目光落在紅色的結論上。
休息室的門突然被人打開了,立萱收好診斷書,回頭正好對上薑意珍的目光。
薑意珍進休息室的時候,垨真突然想起垨業還在裏麵。垨業今日歸國,著實給了大家一個驚喜。垨真對倪先生說:“垨業還在裏麵呢。”倪先生說:“他啊,太淘氣,肯定是想給意珍一個驚喜。”垨真笑了笑,覺得這方是垨業的本性,他太隨性,前幾天知道倪先生要結婚,就不顧學業偷偷回了國,好在倪先生心情好,並不怪他。倪先生這時對垨真說,“開心嗎?”其實倪家業大,並不需要兩個兒子大有所為,隻求他們平順過完一生。垨真點了點頭,覺得自己一輩子沒有這樣開心過。
後來休息室裏傳來尖叫聲,禮服店裏的工作人員都嚇壞了,倪先生聽出來,是薑意珍的聲音。他跑了過去,看到垨業半蹲在地上,用力抱著頭,薑意珍拚命抱住他,安撫他:“垨業,你怎麼了?”而立萱早已呆若木雞。
倪先生說:“叫救護車。”垨業已經暈了過去。倪先生說:“是舊病。”他十三歲的時候,不是也生過一次大病嗎?當時薑意珍不停地叫著垨業的名字,後來他昏了過去。倪先生問她:“怎麼回事?”薑意珍完全亂了方寸,隻顧著哭,倪先生又問立萱,立萱說:“剛才我跟薑阿姨在說話,垨業不知道為什麼在更衣室的簾子後麵。我們……後來他說他頭痛。”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醫護人員抬著垨業下樓的時候,薑意珍一直握著他的手,生怕兒子有什麼意外,立萱也跟著他們下了樓。送他上車的時候,薑意珍輕輕地在垨業耳邊說:“兒子,我跟她說的都是假的,都是騙她的。我隻是不希望她跟你哥哥訂婚,分走你的財產。”
立萱落下了淚,在休息室裏她懷疑過薑意珍說的每一句,但此時,她知道,都是真的,全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