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是初中二年級,班上正流行看武俠,金庸的,梁雨生的,要是有人從哪裏弄到一本,大家都爭著借去看。
有時書的主人催著還,借書的人就隻好兩個人三個人一塊看,這樣比一個一個的看要快得多。
來也巧,有一次聶文丹從別人手中借來一套叫《玉女金童》,是一本假金庸的書,上麵署名“金庸著”,其實是鑽了法律的一個空子,就叫“金庸著”,你管的著麼?他們那時年紀小,哪裏懂得這些?一看是金庸的書樂得跟什麼似的。
謝佩坐在聶文丹的後一排,她也是個金庸迷,看到聶文丹借了這本書就要我看完了借給她,聶文丹說:“不行呀,我明天就得還,我自己都不一定能看得完,估計得下完晚自習熬夜看呢。”
那時晚自習管的很嚴,是沒有機會看書的,再說看書就得投入,要是還得提心吊膽的一會抬頭看看有沒有人現,讀書的樂趣就沒有了。
聶文丹這麼一說,謝佩就著急了,大部分金庸的書她都看過了,就這一本卻連名字都沒聽過。
她咬咬牙說:“那我晚上和你一起熬夜看行麼?”
聶文丹大吃一驚,連說不行,“我晚上是要到宿舍的閣樓裏看的,我好不容易找班長借的鑰匙,他說誰也不許告訴。被老師知道了可就完了。再說你晚上怎麼出來呀。”
謝佩她們住校的女生住在樓的另一側,中間和男寢隔了一道鐵門,晚上十點就上鎖。
謝佩猶豫了一下,又看了聶文丹手中的書一眼,對聶文丹哀求道:“聶文丹,我有辦法出來,我們都不告訴別人班長又怎麼會知道,要是你不讓我看,我就……”她說到這裏,做出一副很奸詐的表情,小鼻子向上一擠,在光潔的臉蛋上弄出幾道細小的皺紋,在我看來,真是可愛多於可怕。
聶文丹雖然還小,對女孩子的美醜還不是十分敏感,看到這張臉,也不禁有些心動。那時的所謂的心動,和現在大有不同。隻是覺得心裏惶惶的,又是甜蜜又是混亂。當時腦袋一熱,張口就道:“好吧!”
晚上十一點的時候,聶文丹等同寢室的同學都睡著了之後,悄悄從床上爬起來,身上帶著鑰匙和書,穿過漆黑的樓道,直到進了三樓上麵的閣樓,關上了門,才算長出了一口氣。
想一邊等謝佩一邊先看一會兒書,沒想到不知是什麼原因,竟是心慌意亂看不下去,腦海裏不時的浮現謝佩那秀麗的容貌。
那是一個初夏的夜晚,天上沒有一朵雲彩,隻有一彎明月和滿天的星星,星光月華直灑下來,照在寧靜的大地之上。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我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一種至靜的幸福,隻希望這一刻能變成永恒,聶文丹也知道這一切其實和聶文丹在等謝佩有些關係,多年以來,他一直希望能夠重新經曆那種幸福。苦苦尋找,卻又屢次和它擦肩而過。
大概在十一點半的時候,閣樓的門上傳來輕輕的敲門聲,聶文丹連忙撲了過去開門,剛一拉開門,一團香風就衝進了聶文丹的懷裏。
聶文丹猝不及防之下打了個趔趄,朝後退了幾步,隻見謝佩正在把門關上,一邊小聲對聶文丹說:“那邊好像有人走過來,我怕被人看見,就急著衝進來了,沒撞疼你吧?”
聶文丹連說沒事,心裏還在體會著剛才肢體碰撞時的滋味,那種香味竟是他從未聞過的,幽幽的,淡淡的,讓聶文丹一時之間不知道身處何地。心神恍惚之下,笑著道:“謝佩你身上是什麼香呀?這麼厲害。”
話一出口聶文丹就知道不對,現在他們兩個在這個時候單獨相處的意義本就十分曖昧,雖說是為了看,但是別人可不容易相信。聶文丹此刻說出這種話來,即便自己問心無愧,謝佩也要多心。果然,謝佩的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小嘴緊緊的抿著,眼看就要作,聶文丹急中生智,“是不是西夏一品堂的‘清風悲酥’呀?”
謝佩這個大金庸迷當然知道聶文丹在說什麼,這一下把她給逗樂了,又見聶文丹一副手足酸軟的模樣,接口道:“你怕不怕臭?去那邊一聞就好了。”
謝佩指的那邊是廁所,聶文丹愁眉苦臉的說:“我自己解了,不用去那邊了。”
兩人說笑了一陣,多少緩解了小小空間裏的讓人緊張的奇妙氣氛。
聶文丹把書放在桌麵上,翻開了第一頁,看著一行行的文字,剛才撲騰撲騰亂跳的心總算輕鬆了下來。這才開始有膽量悄悄的斜眼打量身邊的少女。
謝佩坐的離聶文丹足有一米遠,端端正正的,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翻開的書頁。
再一看她的穿著,聶文丹的心又開始不爭氣地亂跳。謝佩穿著一件淺白色的聯體式睡衣,上麵有粉紅色碎花圖案。
睡衣很寬大,鬆鬆垮跨的,遮住了她腰身的曲線。可是因為沒有袖子,她兩條潔白光滑的胳膊卻暴露在空氣之中。睡衣領口也開得很寬,能看見她修長的頸子下麵的一片胸肌和鎖骨。
胸脯輕輕的起伏,顯得嬌嫩無比,那鎖骨下麵有兩個深深的小窩,聶文丹當時覺得那裏好奇怪,並想象那裏是不是可以裝下一小杯水?後來才知道那裏叫做美人骨,謝佩的美人骨竟然是百裏挑一的精品。
聶文丹從未見過女孩穿睡衣的。說實話也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多的女孩肌膚。那種視覺上的衝擊不亞於他後來第一次看見女子的**。睡衣的那種寬鬆的款式不禁沒有使謝佩身子顯得臃腫,恰恰相反,由於她那苗條的身軀在裏麵好像蕩來逛去的,讓聶文丹更增遐想。
聶文丹這麼一愣神,便忘了翻書頁,直到謝佩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你怎麼看得這麼慢呀,聶文丹才回過神來。連忙翻書,做賊心虛的仔細看了起來。
這個叫金庸著的冒牌作者的文字功夫其實並不是很差,但是和金庸的作品還是有相當一段距離。隻是聶文丹和謝佩那時看注重情節遠多於注重文筆,所以盡管覺得書的風格和以前看到的不一樣,還是一下子被吸引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