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凡,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是你應該知道,李亦秋絕對是善良的,你想想,她幫你擋了飛濺的汙水,在不知道摔倒的那個人是你的情況下,在大雨裏扶你起來,而她自己卻也被淋濕,她的本心就是善良的。她的痛苦,你就不能明白嗎?”
說到這裏,夏瑾凡一個激靈,想起了什麼,問:“逆水..行舟?”
“是我。”陳卉麗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點頭。
那晚之後就一直在想陳卉麗是怎麼知道這麼多事情的。
原來如此。
“一年又一年,她成長的同時,也必須表現出與年齡不相符的堅強,可是那根本就是偽裝!她性格像男生一樣就是想給她弟弟安全感,但她終究隻是一個女生,她要隱藏起自己的脆弱,總是要用堅強麵對她弟弟,就是想給他做榜樣。她弟弟每次哭鬧,她都要去安慰,為了那個前三十名,她失去了那麼多自由。她真的很累了,你現在又給她疲倦的心靈又加了一塊大石頭。你曾經那樣喜歡她,我不信你一點都不心疼她。你看。”
陳卉麗拿出一封信和一張卡片,繼續說:“你先看完好嗎?“
夏瑾凡緊皺著眉頭,接過來的時候雙手竟有些顫抖,先打開的是那封信,信紙上印著奧特曼,充滿了童趣。信紙上的字很熟悉,一看就知道是李亦秋的。信裏寫的是:
亦威:
今天是你十二歲的生日了,你已經長大了,你要成為一個男子漢,頂天立地。不管別人怎麼嘲笑你欺負你,你都要相信,你的未來與你的腳沒有一點關係。你要相信你是特別的,你是上帝的寵兒,他害怕在那麼多人裏麵他找不到你就不能給你好運了,所以才給你留下印記。印記就是你的腳。無論何時,都不要害怕,因為姐姐一直都在,我會永遠保護你。做你的奧特曼!“
另一張賀卡上歪歪扭扭地寫著:我李亦威發誓長大之後要和姐姐結婚,永遠不分開!
夏瑾凡看完這些,沉默不言。
隔了好久,才擠出一句話,說“你不是一直很見不得她好的嗎?怎麼突然就幫她說話了?”
“從那天她勸我不要和你打賭的時候,我就感覺得到她仍舊是在乎我的,即使不再喜歡我,但卻在為我著想。我就知道我做了多少錯事。這也能說明她的善良。而且,你那天說的話我確實聽進去了,我在乎的不過就是‘永遠不被甩’的記錄罷了,現在我承認,是她甩的我,被她甩,我也樂意。況且,和你一比,我真的顯得渺小太多了,我的不爽,也不算什麼。”
夏瑾凡看著黃燦燦的迎春花思考著什麼。
陳卉麗緊緊看著她的眼睛,期盼著能看到一些波瀾。
好久,夏瑾凡緩緩開口問道:“她現在在哪裏?“
“在學校後門,今天她弟弟來找她!“陳卉麗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芒,激動地說。
“拿好了!“夏瑾凡把信和卡片塞到她手裏就往校門口走去。
三步五步,速度漸漸加快,她露出了這麼多天都沒有的笑容。清涼的風從耳邊劃過,似乎都在給她鼓勵。
她踩著陽光一路小跑到了後門口,這裏緊鄰馬路,隻有接送孩子的私家車會來這裏,而現在不是星期六,所以空蕩蕩的。
遠遠就看到李亦秋在那裏,和一個男孩說著什麼,那個男孩就是她弟弟了。
夏瑾凡慢慢走過去,從後麵靠近她。
最後他們擁抱了一下,看來是要分別了。那個男孩看到夏瑾凡走過來,先是愣了一下,有一絲惶恐,但是夏瑾凡對他笑了一下,招了招手,他便放鬆了下來,也揮揮手作為回應。
李亦秋看到他這個樣子,疑惑地轉身,看到是夏瑾凡。
兩人對視著都沒說話,夏瑾凡忽的笑了,陽光照在臉上,明媚無比。
她說:“李亦秋你是個混蛋!”
李亦秋愣住了,難道她來就是為了罵自己混蛋?
向前走去,帶著一臉黯然。
夏瑾凡卻臉色驟變,整個人從旁邊擦身而過,引起一陣風刮在李亦秋臉上,發絲飛舞。
還沒來得及悲哀,就聽到一聲急刹車的聲音,然後是重物從高空墜落的悶響。她回頭的時候,看到一輛灰色的車停在路中間,距離車三米左右的前方,倒在地上的是那個穿白色外套的長發女孩。
是夏瑾凡。
而馬路邊,是跌在地上的弟弟。他掙紮著站了起來,臉上寫滿了驚恐。
李亦秋瘋一般奔過去,喉嚨發不出一點聲音,但是她感覺她的心幾乎停止跳動了。她看到夏瑾凡臉色蒼白倒在血泊中,她抱著她,不知什麼時候,淚水已經浸潤了兩頰。
夏瑾凡,夏瑾凡夏瑾凡你醒醒!你給我醒醒!你不能有事!你不能!
鮮血染上了她的格子襯衫,和滴下的淚混合,一瞬間便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