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3 / 3)

尤梅包裏的‘白條”越積越多。老丫不讓老更倌把票據留在她那裏了,怕時間長給保管丟嘍,但保證隻要有錢,能給留下多少是多少。這天老更倌拿回一車粉坨的錢,尤梅留下二渣子的錢,自己也拿出一百,餘下的錢分給賣土豆靠前的人家。接著老更倌又要去賣粉坨了,她拿著錢說:“叔,這是二渣子的錢,給他帶去吧。這一百是我的,讓他買點吃的。’老更倌接過錢,遲疑一下說:‘上幾天我去看時,也帶些吃的,他媽已吃不了啥啦。娘倆挺苦的!我還尋思,等咱們結帳時,多給二渣子點,柴油機這麼幹活,畢竟有人家的份。”尤梅默許。她說:“囑咐他一句,小心點,別把錢帶丟嘍。錢不夠,早吱聲。讓他自己再堅持幾天,到時二弟去替換他。”

在醫院裏,二渣子送走老更倌,房建喜又來到病房。二渣子媽已瘦得不成樣子,支支歪歪要坐起來,房建喜說:“行了,你還是躺著吧。’他坐在二渣子讓出來的凳子上,二渣子就勢坐在床邊。二渣子媽有氣無力地說:‘喜子,你跟二渣子說,讓我出院吧!”房建喜說:“行!你再好好養幾天就出院。”經過交談,房建喜了解到病人一天打的藥也無非就是些營養液之類的東西;讓二渣子犯愁的是止痛藥,每當母親疼痛難忍時,他必須跑到醫生那裏開一張紅處方,護士才能拿到藥給打上,而且藥量越需越多。說話期間,一位身穿白大褂、戴著白帽子和口罩的人手拿小笤帚走進來,二渣子讓起身,隻見那人隨便在病床掃了幾下,其他兩張病床上也是如此,而後挺著身板,揚著頭象來時一樣走了。房建喜說:“服務還挺周到嗎。”另一床病人的陪護說:“你當白給掃啊?好幾塊錢!’房建喜驚訝道:“啥?好幾塊錢。就那麼兩下,是劫道阿,還是搶?”二渣子說:“願幾塊就幾塊吧,別在乎了。’那位陪護說:‘別看這樣,你惹不起,都是根上的人。”房建喜泄氣,默然。坐過一會兒,房建喜起身囑咐幾句病人,說自己過兩天有空再來,就走了。二渣子送他,在樓梯轉角處,他停下腳,從兜裏掏出錢給二渣子。二渣子說:‘你先揣著吧。澱粉廠壓那麼多錢,你還要進煤賣煤。剛才老更倌給我帶來了錢,夠花幾天。’房建喜說:“我給你留著,用時去拿。”他裝回錢,掏出煙給二渣子,二渣子搖頭表示不抽。房建喜點著煙說:“不行就回家吧,別這樣拖下去了,咱們遭罪不說,病人也痛苦。你看她好象挺明白,其實熬不過幾天了。”二渣子沉吟一下說:‘回去咋整阿,咱沒有止痛藥。’房建喜說:‘我想法幫你整點。”二渣子說:“我知道。聽說醫生一回能多給開點,可是,還不得找人打針,說不定多少回。”房建喜無言。他承認二渣子說的是實情,就算他能不斷地給供應上藥,可打針咋辦?鄉衛生院那些人,二渣子能求動嗎?二渣子說:“再挺幾天吧,我兜裏還有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