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 / 3)

春種結束,全鄉進行了總動員:為了兩個文明的共同建設,做到村容整潔,各村屯必須實施道路的修整並且給予綠化;每家每戶必須出工出勞,保質保量完成應承擔的任務。此項工作由新調任的付書記兼付鄉長在全鄉工作會議上提議而通過並負責監督實行。曹向東按照會議精神及要求在村裏進行了安排和部署,並親自巡回督促和檢查。村內道路他並沒操啥心,基本上都能達標,各戶修自家對應的那段路,排水溝挖得夠寬夠深,還算整齊劃一,路麵的砂石也鋪得夠厚;鄰裏兩家的銜接處,你多挖一鍬土,我多揚一鍬砂,和和睦睦,沒有出現自掃門前雪不管他家瓦上霜的情況。可村外的道路修得結果卻不同了,他按戶給分的段,哪裏還管誰的統一標準,你挖的深我挖的淺,一段寬一段窄,遠處一看路兩邊的排水溝象豬腸子似的;路麵上的砂石東揚一鍬、西撒一把,與村內的路麵相比象撒芝麻鹽似的。他嘻笑怒罵,讓修得不合格的人們返工。

村外的路如果按村內路的標準修,不知要耗費多少工時。這些路當年生產隊也都集中修過,當然達不到公路的標準,但基本上能保持暢通。雖然一晃多年過去了,但路麵的真正損壞還不是這一兩年的事?罪魁禍首就是房建喜。他一台四輪車頂多少輛牛馬車!今後房建喜或許不開車來了,或許來的趟數少啦,但村裏有的人家買了四輪車,出來進去一年不知要跑多少趟,即使修好了路將來還不是損壞在他們手裏!要修好也應該他們多出工出力。盡管人們心裏有情緒,私下竊竊議論,但看在曹向東大呼小叫、東奔西走、軟硬兼施要求質量的情麵上,把整個路修得還算順眼。曹向東也鬆了一口氣,幾天來起早貪黑總算告一段落,不會耽誤農時。哪料鄉長來檢查時,他老人家坐在車裏扔下一句話:路麵的砂石太少,不合格!繼續修。他總算找到了全鄉工作的薄弱環節,豈肯讓下麵的人馬馬虎虎蒙混過關;不唯如此,他工作的切入點又在哪裏。由於工作太忙,還要到其他村屯檢查,他坐在車裏對拉樹苗回來的辛中良說:“告訴曹村長,這裏是全鄉的門麵,不僅路要修好,樹也要栽活,不是當不當模範的問題。我就不去見他啦。”

曹向東聽了辛中良的傳話,感到臉上熱辣辣的,仿佛是鄉長在當麵問他:你還要臉不要臉?以前,他為了自己的臉麵,也為了把生產隊搞好,積極爭當模範,在全公社撐起一個門麵;人們都說他近水樓台而得月,現在看來,這個月也有不園的時候阿!透過窗簾的縫隙,望著燦爛的星空,他躺在炕上,說不上冥思苦想,但默默的思索讓他睡不著覺。想起幾年前差不多也是這樣的夜晚,老秘書和老會計來他家,讓他感動。從那以後,他沒再想過要當什麼模範,隻想讓自己體麵地與全村百姓一起生活。為了自己的體麵,也為了全村的體麵,整修道路他原本計劃夏鋤後在進行;那時的路經過雨水浸泡最不好走,人們修路的主動性會更高一些,修過的路麵經過碾壓待幹固之後更加瓷實。鄉裏要求春季統一修路也不是不可以,哪裏沒修好要求重修一下也不過份,且不說自己操心費力,本是應該做的,但總不至於鄉長演這一出戲吧!他感到躺得有點累,輕輕地側翻身,昏暗中默默地看著酣睡的於新。這個幸福的女人似乎微微一笑,在睡夢中仿佛感知到了丈夫的愛。他縵慢地為媳婦掩蓋了一下被子。

第二天早晨,曹向東從廁所出來,係好腰帶直接去了二玲子家。二玲子正在掏雞窩,把頭天晚間的雞糞清理出來。二人站在院裏,曹向東說:

‘辛中良說樹苗拉夠了,你家再緊緊手,拉些砂子把村外的路看不合適的地方再墊一墊,墊到鄉長滿意為止。”

二玲子說:“媽呀!啥樣他滿意呀,要拉多少車砂子?”

“拉多少車我也不知道。你們覺得自己拉不過來,就去找尤梅家的車,你倆家一起幹;反正你倆家有車不怕耽誤種地。但有一樣,別可著勁兒拉起來沒完,看差不多的時侯,你就去找鄉長,問他行不行。我得張羅馬上栽樹。”

“誰給我們記數阿?”

“自己記。多記個三車五車行,全村的人都看著呢!記多了到時不好算帳,攤到你們自家人頭上的錢,別說自己要去。”

‘行!你放心吧,每車砂子都多裝幾鍬,隻能是少拉三車五車,更不會多記。’

曹向東也隻能一笑走了。二玲子才不會去找尤梅家的車,這帳她會算:即使少拉兩車那也是她一家在掙錢。如果尤梅家的車來,就算路上多墊砂石,結果卻是兩家的活,而且尤梅家拉的趟數甚至比她家還要多,當然掙錢也多。

往年春季植樹,樹苗由苗圃的經營者直接送到鄉政府,各村屯再到鄉政府領取;誰願意多栽就多拿幾棵,誰覺得沒地方栽就少拿幾棵,帶有半攤派半自願的性質,反正栽到哪兒都是綠化祖國。為了穩定成活率,總量不大。今年樹苗需求量的聚增,皇帝的女兒不愁嫁,苗圃方麵不給送了,隻是把樹苗就地負責給起下來。這樣各村屯隻好按各自要完成的任務到苗圃去拉樹苗。辛中良代表村裏雇了二玲子家的四輪車,二玲子的丈夫開車也跟著裝卸,與辛中良兩人拉夠揚樹苗,又拉了說是垂柳的樹苗。柳樹苗原先苗圃裏沒有,是苗圃方麵應急買來的,還是個人倒賣來的說不準,反正放在那裏你必須拉。由於樹苗供應不過來,裝車需要等候,辛中良借機用四輪車拉了幾趟裝修材料。機管站的房子他已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