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著的裸女》是這個時期的代表作,是他的創作從充滿悲哀的氣氛轉向明朗樂觀的標誌。
費爾南多的佳容麗質與開朗樂觀的性格改變了畢加索,她的母性的庇(bì)護使畢加索深藏在骨子裏的詩人氣質和頑童稟賦稟賦(bǐnɡ):人的體魄,智力等方麵的素質。得以水落石出。但她卻拒絕了畢加索的求婚,她礙於自己坎坷的經曆,也了解畢加索多變的性格,她願意和他這樣過下去,寧靜的,浪漫的,不受什麼約束。因為,畢加索是約束不住的。
畢加索把費爾南多帶回了巴塞羅那家裏,他希望父母能做通她的思想工作。唐霍塞夫婦倆盡了最大的努力,也未能讓費爾南多做出承諾。唐霍塞隻好叮囑兒子,一定要堅持到底。
畢加索在費爾南多身上體現了他對女性一貫的細心和溫柔,盡管他給予她的“臥室”地板都翹(qiào)裂了。他好不容易賺點錢,第一件事就是去為費爾南多買她最喜歡的香水。他將香水灑在畫好的費爾南多肖像上,說是為她“化妝”。
1904年底,畢加索結識了一位一生的摯友——法國現代文學的先驅者阿波利奈爾。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日,畢加索去車站為一位朋友送行。由於距離火車到站的時間還很長,他們來到車站旁的一個酒吧裏休息。
剛坐下沒多久,酒吧的門“砰”地一聲被撞開,伴隧著一股寒氣的湧入,走近來一位頭發淩(línɡ)亂、氣質脫俗的年輕人。畢加索的朋友眼睛一亮,興奮地站起來大叫:“阿波利奈爾,想不到在這裏見到你!”
原來,阿波利奈爾正要去探望他的母親,也想在上車前喝喝酒,驅驅寒。沒想到就是這短暫的時間空隙和這個窄小的英國酒吧,促成了兩位現代文學、藝術大師的第一次邂逅邂逅(xièhòu):偶然遇見。。
阿波利奈爾是羅馬教皇內侍女兒的私生子,他當過家庭教師,遊曆過歐洲各國,1903年來到巴黎。
畢加索和阿波利奈爾在第一次見麵時,就被對方獨特的人格魅力和深刻的思想見地所深深吸引,並不由自主地對對方專攻的領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幾天後,阿波利奈爾為畢加索寫了平生第一篇藝術評論。從此,他成為理解和支持畢加索的藝術創作的忠誠朋友。
1905年秋天,畢加索來到畫商克洛維斯薩戈家裏,聽說有人來看他的一幅畫。他一進門,就看見一男一女坐在客廳裏,男的蓄著胡子,但禿頂,戴金邊眼鏡;女的個頭矮胖,身體強健,但麵孔很漂亮,目光炯炯(jiǒnɡ)。薩戈介紹:“這是斯坦因姐弟,蓋圖德·斯坦因和列奧·斯坦因。”畢加索對蓋圖德獨特的外貌發生了興趣,他問薩戈:“你說那位女士會願意給我做模特兒嗎?”蓋圖德卻好像沒聽到畢加索的話,她說她一點也不喜歡那幅《挎花藍的青年少女》,她要換掉少女的兩隻腳,隻保留頭部。幸而,弟弟列奧勸服了她,才使得第一幅畢加索的作品原封不動地掛到了佛勒呂斯街27號蓋圖德的臥室裏。畢加索也成了蓋圖德的知交,他和馬蒂斯是蓋圖德最喜愛的兩個人,她為此還寫了一篇小說《馬蒂斯、畢加索和蓋圖德·斯坦因》。
畢加索如願以償如願以償:依照願望得以實現。。蓋圖德來到了他在洗衣船大樓的畫室,她對這裏的破舊和擁擠不置(zhì)一詞,自然而又安靜地坐著,聰穎(yǐnɡ)的目光望著正在調色的畢加索。蓋圖德的弟妹也聞訊趕來觀看,旁觀者還有一位美國朋友安德魯·格林。
蓋圖德真切動人的神態在畫板上若隱若現,格林等人連聲叫好,他們告訴畢加索:“好了,好了,太像了,停筆吧。”畢加索搖搖頭:“不。”過一會,他又說:“對不起,你們今天看不到它的成品。”
這件事於是擱(ɡē)置下來。畢加索去了西班牙,曆時數月,直到1906年秋天才回來。他沒有再要蓋圖德來坐,很快就將頭部畫好了。
畢加索把這幅肖像贈給蓋圖德。她感激地收下了,滿意的表情令畢加索大感快慰。旁邊的人則大謬(miù)不然,認為簡直沒有任何相似之處,這隻是一張臉譜。畢加索笑著說:
“大家都說一點也不像,這有什麼關係呢?總有一天,她會和它一模一樣的。”
在蓋圖德所有的肖像畫中,她隻把這一幅終生帶在身邊,逝世前獻給了紐約市立藝術博物館。這時,所有熟悉蓋圖德的人都說肖像和她本人神形合一。今天,我們還能夠欣賞到這幅精彩的肖像,它有一個綽(chuò)號:“畢加索的蒙娜麗莎。”
1906年,畢加索另一件重要作品是《兩姐妹》。在這幅作品裏,人物的體型開始變形,粗大、笨重的人物形象占據了整個畫麵。從視覺上給人的感覺就是:形狀變得越來越重,色彩開始漸漸減弱。
從1906年始,畢加索的作品行情看漲,蓋圖德主動用高價買進他的新畫。蓋圖德第一次去畢加索的畫室,就花了800法郎。這使得畢加索想帶費爾南多回老家一趟,已不是什麼奢(shē)望。
由於畢加索的父母勸說費爾南多與兒子結婚未遂,畢加索不想在巴塞羅那逗留太長時間,他們來到了比利牛斯山南麓的一個偏僻村莊格索爾。
在這裏,畢加索曾經和那個吉卜賽少年一起分享人生最美麗的時光,現在畢加索再次沉醉於秀美的風光和恬靜的鄉村生活之中,這次是和美麗的費爾南多。
由於所住旅館老板的女兒染上了風寒,於是,在短暫的陶醉之後,畢加索帶著費爾南多匆匆地離開了格索爾。
格索爾之行歸來後,他又一次接觸到羅馬藝術和哥特藝術,還有來自非洲的原始麵具,那些所謂“野蠻(mán)人的藝術”。他的心中產生了對充滿原始粗獷(ɡuǎnɡ)力量的渴望。這時期,他的畫畫上的人物通常是兩個麵對麵的人物,粗糙的造型有如雕像一樣簡潔,沒有偶然的背景和與主題無關的細節。這種不同於傳統的繪畫方式,摒棄了古典藝術形式對於“對稱”的清規戒律,預示著一場可能到來的革命。
1906年的秋天,畢加索孤身一人住在一家博物館,博物館裏堆放著來自非洲的原始麵具和印地安人製作的模型。在黑暗寂寞甚至有點恐懼的空間裏,一種一直在畢加索的心中湧動著的情感開始逐漸聚集,畢加索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原始衝動,他想表達些東西,更重要的是他想破壞些東西。
畢加索深深地感到,舊有的模式一定要打破。渴望自由,渴望脫離束縛,成為畢加索最大的心願。同時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感在畢加索的心中撞擊,一麵是無邊無際的痛苦,生活就是無法躲避的黑暗,這個世界是沒有希望的,我們生活在不會有光明的世界裏;另一麵是來自西班牙的,來自美麗的自然的和諧靜穆的田園風光,這個世界讓人安靜。
這兩個如此相異的情感就這樣在畢加索的心中劇烈地攪動著,讓畢加索急躁不安。
“我要與眾不同,我要打破以往。”這是反複在畢加索心中出現的念頭。
這種想破壞又渴望靜謐靜謐(mì):安靜。的矛盾心情到了1907年終於有了結果。在畫了一冬天的素描以後,畢加索訂製了一張8平方英尺的巨大畫板,鋪上了他最喜歡的那種光滑的畫布。之後的幾天,他一直沉浸在瘋狂的創作之中,這些日子以來一直積壓在心中的矛盾和撞擊全都轉化成色彩與線條。
《阿威農少女》誕(dàn)生了,立體主義誕生了,畢加索創造了一種全新的藝術手法,人們習慣的藝術概念被他顛覆(fù)了。
沒有人見過這種繪畫方式,一種田園式的氣氛,五個裸(luǒ)體的女人的肉體色調在一片藍色的背景的映襯下非常突出,她們的線條不是我們熟悉的柔和平麵感,而是一種帶著棱(línɡ)角的三維立體感,而那片藍色的背景就像格索爾的天空。這群女人的眼睛非常黑,有直視欣賞者目光的效果,給人一種恐懼感。畫麵最左邊的女人拉住赭(zhě)紅色的幕布,讓人看到她的姐妹們的菱形外形。她的外貌,明顯帶有非洲麵具的痕跡。右邊上下排列的兩個人更是可怕,她們的麵孔用奇形怪狀來形容一點也不誇張,上麵的人用幕布做了遮(zhē)掩,而下麵的人像隻烤熟的乳豬一樣暴露在外麵,這兩個人的麵孔都像麵具,在她們赤裸(luǒ)裸的身體的映襯下,顯出驚人的滑稽(jī)感。這幅畫明顯帶有了畢加索內心鬥爭的痕跡,恐怖和溫文爾雅在畫中共存。
這五個人也可以稱作少女,按照我們傳統的欣賞審美習慣,她們更應該被叫做“阿威農魔鬼”,至少他的朋友當初是這樣認為。
“這幾張臉醜極了,令人望而生畏望而生畏:看見了就害怕。。”這是畢加索的朋友薩蒙寫的。
“總有一天,畢加索會吊死在他的大畫的後麵。”“他在尋找第四度空間。”這是朋友們看過畫之後的尷尬尷尬(ɡānɡà):處境困難,不好處理。解釋。
他們聚集在畢加索的周圍,不理解甚至有點憤怒地看著他。畢加索低著頭,他似乎根本沒有理會朋友們的感受。
“你們感覺不到一種新的東西嗎?我就是想這樣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