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尺素書(2)(1 / 3)

堇年姐姐:

你好!這次寫信距離第一封信,已經有半年時間了,雖然沒有得到你的回信,但我還是選擇對你訴說,因為有些話,我已無人可說。你曾在《大地之燈》中寫道:“人是沒有孤不孤獨之分的,隻有對孤獨害怕不害怕之分。對孤獨害怕,不過是因為對這世界的龐大森然有所畏懼,畢竟在與世界的比照之下,人太微薄渺小,一生又太短暫。這樣的人喜歡用拚命付出感情或者拚命索要感情的方式來映照自己的存在,給自己以希望和慰藉。結果卻往往隻是更加深刻地證明了生命的本質孤獨。有時候甚至尷尬到有話想要說的時候無人可說,有人可以說話的時候無話可說。”是的,初讀這段話時,我以為這是對我所下的評語。然而,無論是簡生還是卡桑,我與他們的生命都有著本質的不同。堅強對我而言,就是一副“麵具”,它可以讓我獲得那點可憐的、微薄的尊嚴。我不知道自己何時習慣帶上這樣的“麵具”生活;也許是父親在我病危之時,流下的淚水;也許是母親看我兒時照片之時,發出的歎息;當我試著回憶這些過往的珍貴記憶時,我才發現,我能為他們付出的,真是微乎其微。或許堅強,就是我能對他們做出的僅有的回報。 兒時,我十分恐懼死亡,因為我自私,因為我膽怯,因為我不忍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家人、朋友、玩具、卡通片……於是,我成為一個對死亡極度敏感的人。數年之後,當我的母親拿著我的病危通知單如同話費催款單一樣時,我突然感到,生命的本身就是堅強的,就是不會輕易服輸的;它或許要曆經狂風驟雨,還需要承受貧病交加;但生命的本質,更像時間;它無法阻擋,無法重複,任何困難都無法成為它的桎梏;你一覺醒來,它依然繼續。反觀自己,我倒覺得自己的生命更像是一葉孤舟,漂泊在一條起伏的河流之上,雖然曆經艱險,但最終還是會停泊在理想的彼岸。

我是一個沒有朋友的人,十八年來,互聯網是我唯一的一個朋友。那些散落在大江南北的網友,也不過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有時會覺得自己對友情的渴望已經到了相當“卑賤”、“諂媚”的程度,最後發展到:隻要別人不罵我,基本上都是我的朋友。說起來慚愧:自從讀完《大地之燈》、《瀾本嫁衣》等書,我就一直把堇年姐姐作為我的紅顏知己,當作我唯一的朋友。我會在你的博客和小說中傾聽,然後在我的日記中與你交流。每當我感到寂寞時,我會去網絡上尋找你僅有的視頻,翻來覆去無數次地看,直到昏昏欲睡為止。我覺得那樣是幸福的,因為我們彼此之間離得很近。朋友之間,隻要彼此依靠就會很幸福。

這封信寫得很不雅觀,但卻是我現下最想說的話,它沒有任何潤色,唯一的修辭是少年的真誠。

我愛知己,勝於愛自己。

程浩

2011年6月11日

致張牧野

牧野你好!

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在追隨你探險的腳步,可惜我沒有那麼好的腳力,沒能親自走一走你書中寫過的那些名山大川。你的書我讀過不少,可惜都是盜版,原因實在是無可奈何--我的身體從小就不好,沒有下床走過路,更沒有上過學,因而家中時常無人,實體書的重量對我來說又太過沉重,無奈之下隻能選擇電子書,畢竟鼠標的滑輪翻起書來要輕鬆許多。

我的家在新疆,我知道你來過這裏,不然你絕寫不出《精絕古城》那樣的篇幅來。其實我們早有過交流,記得在微博上我給你講的故事嗎?我說我的爺爺是國民黨,當年跑到新疆之後遇到狼的故事。我想你大概記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