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聖旨,後宮裏又多了一個女人。
聽說,煙綻被奉為貴妃的那天,熱鬧非凡,眾人賀,琅帝喜至大醉,免朝三日;聽說,新貴妃深得琅帝寵愛,免朝的三日,琅帝皆是在無雙居;聽說,後宮中的大小事務,琅帝已全權交由了新貴妃打理……
唯有棲鳳殿,似被所有人遺忘,且自安靜。
“娘娘,貴妃來請安了。”
窗口的白衣女子隻是安靜撫著吱吱的毛發,望著外麵,視線空朦。
淺意向侍女揮了揮手,宮女意會悄聲退下。
“你這般作踐自己,隻是在加倍的報複他,我從沒見過你這般狠的人。”
肩上一重,淺意雙手一搭,將一素錦披風蓋在女子肩頭,素來寡淡的眸隱現一絲挫敗憤恨,卻終是化為嘴邊心疼的輕歎。
她恨他們,卻把所有恨盡數轉移到一人身上,阿不,若非如此,你會崩潰的吧……
“淺意啊,”她的話如她掛在嘴邊的笑,都帶著朦朧縹緲,卻不是繼續那個話題,“我記得我好像欠了你很多次飯。”
“你還記得呢。”女子平素不苟言笑,此時臉上一瞬的柔意不禁讓人晃了眼。她麵向她,帶著幾分疼愛的輕視,“誰不曉得你摳門小氣,那些話別人沒當真,原是你自己都是胡口亂謅。”
女子輕輕一笑,聲息依舊輕緲,“就讓我試一次吧,算是,”轉過身來,輕攏了披風,“實踐自己的諾言吧,如此,也少幾分遺憾……”
她喃喃,話隨風湮滅,無痕。
無雙居
“娘娘,晚宴需要去請皇後麼?”
“自然,是要請的。”一身華麗宮服,女子勾唇,從鏡中仔細端詳著自己的妝容,那已做婦人打扮的宮髻讓她心情愉悅了一分。
“可皇後會去麼?”
鏡中的女子,緩緩笑了。
宮宴,終至。
聲樂揚,美人舞,一場夜宴,心思幾曲。
“皇上,此次與羌國一戰,青玄大捷,臣敬您一杯。”
座上,他幽幽的掠過底下的人,一雙眸越發叫人看不真切,緩緩抬手,舉杯飲盡。
“第二杯,臣敬皇上和貴妃娘娘,恭賀吾皇、娘娘新婚大喜。”
聞言,坐在左下首的煙綻挽笑舉了酒杯,望向上方,卻見他盯著桌前酒杯若有所思的樣子。
“皇上?”
“皇後可知今日宮宴?”
煙綻心中一動,放下酒杯,躬身回道:“臣妾已差人去請了棲鳳殿,隻是,未曾得見皇後——”
她倏地一頓,怔怔看著突然出現的女子,然後臉上帶出驚喜,“皇後來了!”
四方來賀的宮宴上,全場俱靜的看著突然出席的她。
“皇後近日身子不適,一直不曾得見,今日可是好些了?”煙綻一身華麗宮服,這一番體貼殷勤倒顯得她來的不合時宜了。
“可是哪裏不舒服?”他在見到她時就匆匆起身,似有遲疑的摟過她的肩,見她沒有反抗便微微鬆了心,隻是手中那硌人的觸感馬上又讓他皺了眉,發現她微微吃痛的蹙眉才又小心的撤了些力道。
身上的深衣她隻覺寬大,發也未束,一張脂粉未施的素顏有的盡是憔悴慘白。難怪剛一出來底下一群人像見了鬼似的,她現在恐怕也早與鬼無異了吧。
羽睫輕顫,所有情緒便隱在那微勾的唇角。
“皇上,快讓皇後入座吧。”
煙綻端莊不失溫柔的輕喚,然而嘴角溫婉的笑卻在聽見鳳無聶一句“她就在孤身邊坐著”後僵硬了幾分。
而底下的人也因他這句話,暗自交互了眼色。
被他扶著入了座,她便拒絕了他的接觸,見此,他眸光暗了暗,隻是默不作聲的換了她麵前的酒壺,夜光杯中盛的不是美酒卻是氤氳著熱氣的白開,“若餓了便喚淺意煮些粥,喝酒傷身,就喝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