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落、月、呢?”
她看著她,未答,她終於緩緩閉了眸。
他終是瞞了她……
“他與我的那個秘密,你現在還想知道麼?”
……
青玄西北一方,正是月餘前琅帝率兵駐紮的營地。
冬已寒,戰正烈。
一心收起今日剛到的信報,行至火盆前,緩緩放手。
看著信紙漸燃,他眉目凝肅,隱隱有一股絕決。
已記不清,這是第幾封被燃的信紙了,再等一等,隻需熬過這戰,就好了。
“一心,今日可有信到了?”
營帳忽的被掀起,強風刮進,那還未燃盡的信紙翩飛出去。
一心一驚,想毀已來不及——
“你在燒什麼?這是——”
盡凡蹲下了身,看著上麵依稀可辨的字,漸漸皺起了眉。
最終,他抬了頭,看他,聲音肅清。
“宮裏出事了?”
見他不答,他一下將他這幾日的怪異聯係起來,臉色頓變,聲音也愈發低沉,“這幾日宮中的來信,你全毀了?皇後出事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皇後到底怎麼了!”他一下欺近,“一心!”
他眼有掙紮,緊抿了唇,“動了胎氣,恐會、小產。”
盡凡大震,忽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你幹什麼!”
“事關重大,瞞不得。”
“不可!”他狠拽住他,“戰事之中,切忌分神,此戰勝負在此一舉,再等等,再等等就好!”
“她這樣子你還不打算告訴主子麼!一心,你到底在想什麼,那不僅是主子的孩子更是一條生命!”
“不能說!如今正是緊要關頭,什麼結果,我一人擔著!”
“擔著?”一記響亮的耳光驟落,“你擔當的起麼,啊不要是有任何意外,你就不怕主子用這天下和他自己來血祭她!”
他的怒罵讓一心猛地一個踉蹌,臉色煞白,盡凡冷哼一聲,“不想萬劫不複,那就給我撐到主子來。”再不理會跌坐在地的他,飛身策馬狂奔戰地。
青玄,終於迎來了第一場冬雪。
那天,天色晦暗,壓窒的陰寒。
洋洋灑灑的雪飄著,青玄皇宮中,雪下的一眾宮侍往來穿梭,形色匆匆。
皇後突然腹痛不止,竟有小產跡象,宮中上下皆慌了神,那個女子,已活活疼了一夜。
“太醫,情況如何?”
“淺意姑娘,老臣不敢相瞞,皇後腹中胎兒脈象全無,恐怕、恐怕——”
“恐怕什麼!”
“恐怕已胎死腹中。”
“你好大的膽子!”
“老臣不敢!”太醫一下跪了下去,渾身戰戰,“胎兒的脈象的確已全無了。”
淺意盯著太醫不說話,素來清冷的眸子此刻卻隱隱赤紅,寒天凜地,不及她此刻周身肅殺。
“那、要如、何?”
“為今之計,隻有引產,不然娘娘恐有性命之憂。”
“……你,去配藥罷……”她聲音暗沉如啞,說完這句話,似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然後慢慢的,往內屋走去。
床上的女子已陷入半昏迷的狀態,一下憔悴的叫人心驚。
看見淺意進來,她微微喘息了幾下,聲音已嘶啞不堪,“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她嘴皮動了動,卻無法吐露半個字。
阿不怔怔看著她,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上已分不清汗水和淚水,視線重新停在隆起的腹部,隨著眼角的淚滾落,她緩緩提唇,“也好,不用跟著我受罪了。”
淺意忽的別了臉不忍再看。
“他,還是沒來麼?”
“會來的,一定,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