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不理她,順著脖子上的刀視線上移,破罐子破摔道:“大哥,我怕疼,你待會下手能不能快點?還有拜托留個全屍。”
既然逃不了一死,那就選個沒有痛苦的死法吧,當然,還不能變醜。
那殺手顯然有過一絲詫然,從來沒有人在死前提這樣奇葩要求的,刀提起,眸中倏地一厲,手中的刀就要落下。
嗖的一聲,一記寒光劃破夜空。
她們隻覺耳邊忽的劃過什麼,然後一聲悶哼,再睜眼,那落刀的兩人同時被箭射死。
眾人俱驚,猛地扭頭朝箭襲來的方向視去。
平安禧歡熟悉的臉孔引入眼簾,局勢轉瞬扭轉。
冷戰數日,她從未想過二人再見會是這樣的情境,好像很多時候,他都是在她危難時及時出現,如救星一般。腦中忽的一蕩,迷迷糊糊覺得好像有人在她睡夢中低喃著守護她的話,看著那方鮮衣怒馬的男子,他也看著她,相視無言,心忽的就落下了。
鳳無聶,若我們沒有相互猜忌,是不是就能相處的簡單輕鬆些?
怔怔盯著他,忽的見他視線一移,轉向了她身旁的淺意。
一個激靈掙起身,不偏不倚擋在二人之間。
“都怪你,我說了隻是叫你陪我回王府取手機,你還拽屁拽屁的不搭理我,害我一個人偷溜出去被盯上了吧?這也就罷了,自己學藝不精還連累我拉你上去,要不是看在到最後你都護著我的份上,看我不咬死你。”
手機的確是落在王府了,而她寶貝手機的事他們也是盡知,這樣說,應該很可信吧?
淺意愣愣看著突然向自己發難的女子,震驚的卻絕不是她的憤怒與嫌惡,她竟然……
“你——”
“你什麼你!”阿不急急打斷,“別以為你會武功我就怕你,告訴你,我看你不爽很久了,別跟我說話,怕忍不住揍你。”她憤恨咬牙,然後倏地一轉身直對上馬上的男子,眼裏火光熊熊,語氣更是不善,“你明知道我跟她不對盤幹嘛還讓我們湊一塊?”
全場俱靜。連平安禧歡他們也是盯著場上的女子,眼裏微微泛著不知名的光點。
阿不起伏著胸,像真是被氣的不輕,對上他的眸不退不避,然隻有她自己知道這一對視凝聚了她多少勇氣與強壓心底的慌張。
他墨黑炯利的眸緊緊絞住她的,似在辨別其中的真偽,暗光湧動,又好似對她所有的心思舉動都全然了然般的洞悉,阿不忽的有些吃不準。
就在阿不緊張的心就要跳出喉嚨的煎熬下,他終向她伸出了手,她神色微變,隻是依舊抿著唇一副我很不爽的樣子,有些朝他撒氣似的伸出手。
皮開肉綻的傷口赤剌剌展現他眼下,眸危險的半眯起來,轉握她的手腕輕輕一提將她橫抱於自己胸前。
阿不隻覺身上微微一重,見他已解了自己的披風裹了她,帶著他的溫度,暖了全身。
見他扭頭看了淺意一眼,立馬警覺起來,他沒說話,而她卻見淺意直直跪了下去,正疑惑著,頭已被他按壓在了胸前,策馬而去。
舒口氣,應該,沒事了、吧?
看著那已經消失不見的背影,淺意仍舊跪著,眼中閃著刺痛,赤紅了一片,就在剛剛,她的主子用內力傳音下達了最後一道指令,從今起,她的命隻屬於王妃。
留了她一命,卻永遠的將她除名了。
喉中一哽,嘔出一口鮮血,她不理,卻在閉眼的一瞬,落下一行清淚。果然,他全都知道。
此景此情,禧歡平安也是不忍,他們是他的利刃,也是他們的價值所在。而除名,卻是寧願死也不願接受的恥辱,可她不能死,她的罪還沒有贖完。
“淺意,這是主子最後一次破例,你——好自為之吧。”
“……我知道。”
月光下,阿不的臉依舊有些蒼白,這一夜實在太過驚心動魄,危機解除後才不可遏製的後怕起來,拽著他胸前的衣襟像拽著救命稻草般緊緊不放。
鼻尖的空氣慢慢清新起來,身上裹著他的披風,她橫坐著緊靠他懷中,被馬顛的一下下控住不住的撞著他胸膛,從頭至尾,他沒對她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