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阿不更覺煩悶。
“看見那老婦了麼?”
她側目,緊鎖的眉頭還不曾舒展,那一聲淡淡問話,是出自不知何時在身旁的男子。
順著他未明的目光,街一角,一佝僂老婦正端詳著手中一隻破舊鞋子,顫巍的手撫過那混著髒泥的粗糙鞋麵,那一幕刺痛了她的眸。
“那是……”
“班師回朝那天,她沒等到她的兒子。”
“……”
他手一指,“那個孩子與其他孩子差不多,一樣沒有父親,父親這詞,”他一頓,卻有些莫名笑了,“是陌生的。”
一路沉默跟著他,聽著他靜靜訴說,他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而她心中卻鈍鈍的難受。他那份驚人的洞察,幾句話,句句直擊她的顧慮。以戰止戰,似乎就是這個時代唯一行得通的方法。
“一定要是你麼?”
“除了我,你還有第二人想麼?”
她怔然,眼前這個談笑風生的男子,若注定是要獨占鼇頭的,那麼——
“鳳無聶,我們做個交易吧?”
他盯著她,回味著她剛剛說要跟自己交易時一臉鄭重的表情,心裏是想笑的,交易?有多少年沒有聽到這個詞了?
可心裏忽的又染起一絲興趣,竟有些迫切的想知道從她嘴裏能說出什麼樣的交易。於是,略帶戲謔的,他俯身側靠近女子耳旁,提唇,他滿含曖昧的溫熱濕氣便綻放在她耳側,“你知道第一個跟我談交易的人如今怎麼樣了?”
果然,見她輕微一個瑟縮,他笑,卻保持著這樣曖昧的姿勢,看著女子細頸爬上一抹緋紅,鼻尖傳來的似有若無的淡淡幽香,恍惚間,眸色深了些許。
“說吧,你要做什麼交易?榮華?還是富貴?”
身邊的人沒有立即回話,而是撤開了他幾許,他正身,看她一臉肅然的搖搖頭。
“若你君臨天下,任我四海為家。”
而這次,是他怔然,忽的一笑,語氣有些莫名,“你確定你是要這個?”
“是,在那之後,我要你給我絕對的自由,絕不幹涉。”希望那時,她能安全撤退,她心裏默默想。政權的中心,到底是不適合她的。
“原來你是這番解讀了……”他喃喃,眼中趣味更甚。
“如此,我便答應你,”凝著不自知的她,一抹邪肆綻放在嘴角,“若我君臨天下,許你四海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