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輕輕地走到她的麵前,不知道是因為離洛的樣子看起來讓人無故心疼,還是她的語氣讓自己心生憐惜,又或者是自己神經過敏?她所有的行動完全不受自己所控製。她完全忘了自己到這裏來的目的,聽到離洛的聲音。她隻覺得自己的內心被一種奇怪的感覺所充滿,那種感覺讓她無法抑止的流出淚來。
她輕輕地蹲在離洛跟前,拉住她的手說:“你願意養我十年,卻為什麼不和我?”
離洛的手忽然忍不住顫抖,她看到了淌在秋風臉上的淚。這個自己隻想她會開心,隻想她會幸福,卻應該恨她入骨的人。此刻在她的麵前,流著淚問她為什麼不來和她?她多想給她一個笑臉,隻是扯了扯嘴角卻發現自己原是不會笑的。
“你知道?這原就是我欠你的。”還是一樣的輕盈,離洛當然知道告訴她這一切的人是誰。隻是她竟然也和杜少清一樣,他們錯估了秋風的心,秋風的恨。就像所有人不能理解她明明可以逃掉的責任她卻毫不含糊,一邊背起的決心一樣。秋風對她,竟絲毫沒有了恨,她隻看到她作賤自己的這一切,隻看到她為她所做的一切。
所以,聽到這句話,她隻是輕輕搖了搖頭,哽咽著問:“那麼這十多年,你就是這樣過來的嗎?你就是這樣把自己本應鮮活的人生全部埋藏在這無邊的黑暗裏嗎?你又到底做錯過什麼?”眼淚蔌蔌而下
離洛忽然笑了,笑了那般純淨明媚,這十年,到底還有什麼是不值得的?她既能放下,一切都值了。
看見離洛笑了,秋風也笑,帶著淚,笑得輕快靈動,然後,她慢慢地起身,把離洛從騰椅上拉起來,動情的說:“來,離開這裏,我要帶你走出這片黑暗。”
離洛習慣性地伸手摸過那幅黑眶眼鏡套上,秋風笑著幫她取下,溫柔地笑著說:“不要了,再也不要了,這麼漂亮的眼睛再也不要被它擋著。”邊說著邊把眼鏡用力從陽台丟了出去。
離洛隻一味任由著她,完全沒有說不的能力。
丟了眼鏡,秋風再回頭給了她一肯定的笑容,然後拉著向外走去。
誰也不知道走出這張門後,她們會遇到什麼?但是此刻對秋風而言,什麼仇恨,什麼情愛,一概已經拋到了九霄雲外。她隻知道,她身後的這個女子養了她十年,她隻知道就在自己活得光鮮亮麗,五彩繽紛的時候,她卻把自己埋在這黑暗的世界裏痛苦不已。從十八歲到二十七歲的年紀,她竟為了父親的債,賠上了自己整個青春。她那麼完美,她不應該遭遇這樣的人生。如果十二年前,自己就遇上她,那麼,她一定不讓她這樣糟蹋掉如此美麗的年華。不是嗎?這十二年,是她最應該縱情去愛,去笑,去瀟灑,去揮霍的年齡。可是,為了她,為了背負那莫須有的債。她竟白白浪費了這大好的年華,那麼,她要幫她去找回來。
隻希望一切都不會太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