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一晚,秋風幾乎沒有入睡。她內心充滿了不安,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麵對那個既是恩人,又是仇人的人。她內心對那個人是沒有仇恨的,因為十多年前的事,她早已放下。就算剩下了什麼,也隻是一些疑惑而已。隻是,今天,她必須帶著仇恨而去。因為隻有仇恨才能幫她贏得愛人,雖然,搶過來的也許並不一定是愛人。
當那個陌生人把她引進那座別墅,又上樓來到那間房子門前。她知道她要見的人就在裏麵,她抬腕看了看表,已經十一點多了。她一晚未睡,又早早起來,卻不知道自己為何竟也磨到了這個時候。她舉手想敲門,剛抬起卻又縮了回來。忽然,她想離開,想退卻。她不敢敲開這門,她害怕這門後所有未知的一切。就在她猶豫著將要轉身離開時。門竟自己開了一條縫,也許,這就叫天意。連上天也要她們今日……
她輕輕地推開門,房間的陳設很奇怪。除了床就隻有一個酒櫃,沒有梳妝台,沒有穿衣鏡,甚至沒有衣櫃。更奇怪的是,床單被套窗簾地毯竟一應黑色。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秋風幾乎不知道世上有這些黑色的東西。
雖然房間的裝飾如此暗淡,整個房間卻十分敞亮。一個大大的玻璃窗,窗簾是開著的,另外還有一個陽台。當秋風的視線轉上陽台,她終於看見了自己要找的人。
就在陽台的騰椅上,她靜靜地躺在那裏。她麵前的玻璃桌前擺放著酒瓶和杯子,杯子裏還有一點點未喝完的紅色液體。而騰椅上的人,似乎已經睡著了。
秋風輕輕地走過去,她不敢發出一丁點兒聲音,生怕把她吵醒。可走到她眼前,又沒由來覺得自己好笑,難道自己竟隻是為了來看一眼她的睡容嗎?
剛想著,就忍不住認真地看了起來。看著看著,她忽然發現,眼前的人竟長得極美。以往見麵,都隻是匆匆一瞥,她臉上總架著那大大的黑眶眼鏡。今日這麼近距離細看才知道,她竟然有著如此的絕世容顏。
她正在欣賞輕歎時,離洛悠悠醒了。見她緩緩地睜開眼,不由得讓秋風一陣沒由來的緊張。仿佛自己正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被當場逮住。
而離洛,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秋風,她自然也是非常地吃驚。隻是,她習慣了對一切處之淡然。
當離洛睜開眼,秋風忽然覺得,在很久以前,她們就曾經相遇。因為,她記得這記得這雙眼睛,這雙清澈到能一眼洗淨人靈魂的眼睛。
“你來了?你怎麼會來?”離洛的聲音弱弱地在秋風耳邊響起,輕盈靈動,似有若無卻仿佛等她多時。
“我來了,早就該來不是嗎?”秋風不由自主地回了一句。
離洛沒有接下,隻半垂下眼簾,似乎限入了沉思。她心裏當然清楚,此刻秋風會來,會站在這間屋子。那麼,必是有人把所有的前因後果都講給她聽了,然後請她來的。她來算帳的,她來討債的,十二年前的舊帳,她家裏欠她家裏的那筆血債。是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