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們,不是朝目標又前進了一步嗎?想到這,黃飛不禁麵露淒涼的笑容。或者,他根本就不在甚至沒去過什麼滾水迪廳。那又如何?就當今夜黃飛去那消遣了。燕子仍在家裏翻閱研究肖羽的日記。
黃飛在夜9:00準時出門。攔了一輛出租,直奔滾水而去。滾水是北京最大的迪廳。遠遠地,這家迪廳的霓虹燈招牌在夜空閃爍著張揚的各種炫光。黃飛下了車,同幾個男女共同乘電梯來到三層。剛到三層,就聽見了震耳欲聾的狂熱迪曲。買了票。還要經過安檢,然後被放行進入。人已不少,但陸續還有人來。黃飛在吧台那兒找了個位置坐下。一會兒,一個女服務員過來:“先生,要點什麼酒水?”“啤酒。”“什麼牌子的?”
“最便宜的。”“好的,您稍等。”
一會兒,那個女服務員用托盤端來一瓶叫不上名稱的啤酒。黃飛決心先等。黃飛一口一口細細地啜飲這含有酒精的冰涼飲料,眼睛在四處暗暗搜尋。
舞池裏,已有不少於100人在那兒狂扭。音響的確非常棒,震得地板發抖。當然,剛進來尚不適應,黃飛的心髒也隨音樂的節奏一蹦一跳。
黃飛說過,38歲以上的人就不該老來這種地方了。因為,一個38歲的人應該為自己的心髒負責。
黃飛被舞池中奇形怪狀的人體所吸引。他們都瘋狂地扭動軀體,仿佛真的被泡在了滾水之中。
那個粗短身材的小夥,穿著黑色毛衣,剪著板寸,正小心地雙手手背貼腰,做著動作很細膩的某種運動。隻見他低著腦袋哈著腰,臉對著地麵,左一下右一下地來回晃動。他的晃動幅度適中,神情極其嚴肅,遠看上去,就如同剛剛淋完浴,不小心兩耳都進了水,現在正竭盡全力又小心翼翼把水給甩出來。
還有一個胖女孩。她不該選擇目前這種姿勢。她胖,卻極力模仿杆舞的動作,整個軀體由頭部開始,一節一節地往下痛苦蠕動。但因為腰身不太符合要求,所以每當蠕動到胯部時,就突然走了形,襠部猛地往前一頂。這動作每5秒左右重複一次。說實話,就像在她肥厚的屁股上,有人拿著拖把正動作均勻地不斷地在捅。
當然,還有一個看不清臉的女人跳得極好。她腰細。隻穿一件緊身上衣,僅僅兜住下半個屁股的牛仔褲,呈優雅又野性的喇叭形。她隨音樂節奏扭動,充滿誘惑。
DJ時時對著話筒亂吼。底下人一邊跳舞,一邊時時發出歡呼。這時,一個女人站在黃飛身側,用指頭在黃飛大腿靠近根部的地方來回輕輕刮。
黃飛一陣癢癢。瞬間陷入某種久遠的回憶。但黃飛更加明白今晚使命。黃飛微微笑了一下。“先生,交個朋友吧!我陪你聊聊天。”
在滾水迪廳,至少有五十名這樣的女子。她們陪客人聊天,賺取小費。當然,如果合適,你也可以開個價把她們領走過夜。
黃飛盯住這女人的臉看。足有二十七八歲,抹了一層厚厚的粉。她的長相與黃飛無關。起碼今夜與黃飛無關。
黃飛掏出錢包。黃飛看見這女人的眼在黑暗的吧台前,閃了一下光。
黃飛抽出一張50元的票子,豎到她的眼前:“我需要你幫個忙——這50塊錢,可以歸你。”
“大哥,幫啥忙呀?不會是找出台的吧?直接找我不得了!我一晚800……”“和你們一起幹這個的,現在誰在滾水時間最長?”“誰呢?”這女人思考了一下。
黃飛趕緊補充一句:“不許騙我。不然……”黃飛把錢又收進錢包。那女人見狀,思維突然加速了似的,肯定地說出了一個女人的名字:“葉子!對,就是葉子!她在這兒時間最長。我們都是她帶來的。”“這樣,你幫我去把她叫過來。這錢,現在就歸你了。”
“大哥,她可三十好幾啦!”這女人不知是因為醋意還是出於好心,提醒黃飛道。
“知道了。”黃飛沒有理她。她便起身走了。黃飛喝了一口酒。
才放下瓶子,一個穿白上衣的女人已站在黃飛的麵前。
3
這女人看上去果然很老。但年輕時應該還算漂亮。她化著濃妝。
“葉子是吧?”黃飛問道。她的手摸到黃飛的肩上,眯著眼盯住黃飛的臉看。“大哥,幹嗎偏偏要找我啊?還指明要在這兒年頭最久的,寒磣我呀!”她嗔怪著,在黃飛後脖頸上輕柔地揪了一下。這個叫葉子的女人,是個東北人。“老家是東北哪疙瘩的?”葉子翻了一下眼,在旁邊一個小圓轉椅上坐下。“黑龍江的——查戶口啊?”
黃飛不再理她。黃飛一招手,先前為黃飛端來酒的女服務員於是又來。“來6瓶——最便宜的。”黃飛遞上150塊錢。“嘖嘖,大哥真是實誠人,還最便宜的!”葉子做著怪臉,斜眼打量黃飛。“大哥,我可先說好,咱倆銀(人)聊天,可是要收小費的。”
“多少?”“二百。大哥要是滿意了,多給點也成。”酒送上來。黃飛讓服務員把它們全打開。
葉子舉起一瓶,與黃飛的酒瓶一撞:“來!大哥,為我們的認識幹一杯!”黃飛一口氣喝下半瓶。這瓶子是醬黑色,比普通啤酒瓶要小許多,可賣得卻要貴幾十倍。“葉子,我跟你打聽一個人。”黃飛側過臉,對著葉子的雙眼研究了一番,然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