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炫把照片翻過來,隻見背麵寫著一行字:“1979年秋,與恩人賈浩合照於S市電視塔前。”
宋田田走到思炫身旁問道:“慕容大哥,你在看什麼呀?”
思炫把照片再次翻過來,指了指照片中的柳其金:“這是年輕時的柳其金……”
宋田田訝然:“啊?就是科龍公司的董事長柳先生?”
思炫點了點頭:“如果百度百科的資料沒有錯,柳其金是1952年出生的,這張照片拍攝於1979年,當時柳其金二十七歲。”
他說到這裏,稍微頓了頓,接著又指了指柳其金旁邊的男子:“這個男人名叫賈浩,對柳其金有過恩惠。”
宋田田“嗯”的一聲,問道:“說起來,慕容大哥,你認為臧先生的死跟柳先生有關嗎?”
“有關,”思炫點頭,“但柳其金不是凶手。”
“你知道凶手是誰?”宋田田駭然。
思炫搖頭:“暫時還不知道。但凶手‘斬首鬼’就在六名幸運兒之中的可能性很大。”
宋田田想了想,吞吞吐吐地說道:“慕容大哥,我……”
思炫抬起頭向她看了一眼,冷冷地問:“怎麼?”
宋田田嘴唇微動,欲言又止。
思炫沒有催促,皺眉不語。
最後宋田田歎了口氣,說道:“唔,我想問你,你覺得臧先生的死跟那個沈莫邪有關嗎?”
“有關,”思炫把那張黑白照片放回抽屜,咬了咬手指,說道,“這個殺人計劃就是沈莫邪製定的,‘斬首鬼’隻是負責執行計劃的傀儡。”
“太可怕了!”宋田田感慨道:“這沈莫邪都已經死去兩年多了,竟然還能操縱別人去殺人。”
“每個人都有弱點,沈莫邪擅於利用人性的弱點,以完成他所製定好的各種殺局。現在這個‘斬首鬼’也是這樣,因為他(她)本身具備了殺死臧大牛的動機,所以會主動去執行沈莫邪生前留下的殺人計劃。”
思炫一邊分析,一邊繼續翻看其它抽屜。忽然,他在另一個抽屜裏找到了一個深黑色的骨灰盅。他把骨灰盅拿出來,放在書桌上。宋田田搔了搔腦袋,問道:“這是什麼?”
“骨灰盅。”
“啊?”宋田田微微一驚,定了定神,又問,“為什麼抽屜裏會有這種東西?”
思炫沒有回答,細細端詳這個骨灰盅,發現上麵刻著一行字:“願愛女柳思貝得以安息。柳其金,刻於2000年。”
宋田田也看到了這行字,想了想,說道:“柳思貝?難道柳先生有個女兒叫柳思貝?”
思炫不置可否,把骨灰盅打開,往裏麵瞧了瞧。與此同時,宋田田接著又說:“在飯廳吃飯的時候,臧先生曾說,在柳先生棄醫從商的時候,他好像有個三四歲大的孩子,難道那孩子就是柳思貝?接下來,在2000年的時候,那個認為柳先生間接害死了他的老婆和孩子的秦珂,把柳先生的女兒柳思貝殺死了?”
思炫還是沒有說話,把骨灰盅蓋好,放回原處,打算繼續查看其它抽屜。而宋田田則兩手環抱胸前,環顧四周,稍微有些不安地說:“慕容大哥,我總覺得這房間怪恐怖的,不如我們走吧。”
思炫“哦”的一聲,不再查看書桌上的抽屜了,徑自向書房的大門走去。宋田田連忙跟隨其後。
3
兩人回到走廊盡頭。宋田田正想走進右側的七號客房,思炫卻說:“再到一號房看看。”
宋田田可不想再看到那具無頭屍體了,但更怕一個人留在走廊,隻好硬著頭皮跟思炫走進一號客房。思炫走到無頭男屍跟前,仔細查看了一番,淡淡地說:“確實是臧大牛。”
宋田田心不在焉:“唔,慕容大哥,看完咱們就快離開吧。”
思炫打了個哈欠:“好,睡覺去吧。”
兩人走出一號客房,走進了一號客房對麵的七號客房。這個房間的格局和其它客房絲毫無異,而擺設也大同小異,有一張床、一張木桌和兩把椅子。進房以後,思炫把房門關閉,並且掛上了保險鏈,隨後指了指大床,對宋田田道:“你睡那裏。”
“那你呢?”宋田田問。
思炫沒有回答,走到位於角落的一把椅子前,輕輕一躍,跳到椅子上,並且蹲了下來,接著左手從口袋裏掏出一袋水果軟糖,放在大腿上,右手則拿出一副比巴掌稍微大一些的鋁質獨立鑽石棋,自個兒玩起來,每“吃”掉一顆棋子,就吃下一顆軟糖,大概算是獎勵自己。
他的速度極快,不到三十秒,棋盤上就隻剩下一顆棋子了,而且那顆棋子剛好位於棋盤正中央,形成了“獨粒鑽石”的完美局勢。他接著又重新開局,一局接著一局,如此玩了幾分鍾,一大袋軟糖便吃光了。於是他又從口袋裏掏出幾筒曼妥思,繼續邊玩邊吃糖。
宋田田看了一會,覺得實在有些困了,於是上床睡覺。
“我睡著以後,慕容大哥會不會對我有什麼不軌的舉動呢?應該不會吧?他看樣子不像壞人。那‘斬首鬼’會不會闖進來呢?慕容大哥會是‘斬首鬼’的對手嗎?”
她在胡思亂想中逐漸入睡。
4
宋田田是被幾下急促的拍門聲吵醒的。她嚇了一跳,猛然坐起身子,隻見慕容思炫仍然蹲在角落的椅子上,盯著房門,一臉木然。
拍門聲沒有再響起了。房內萬籟俱寂。
“慕容大哥,剛才的拍門聲是怎麼回事呀?”片刻的沉默後,宋田田問道。
“不知道,我剛才也睡著了。”思炫一邊說,一邊看了看戴在右手上的那塊黑色鋼表,此時已是淩晨兩點三十七分了。從思炫和宋田田回到七號房至今,已經過了將近三個小時。
思炫話語甫畢,便從椅子上跳下來,徑自走到房門前,把保險鏈取下,準備開門一探究竟。宋田田叫了句:“小心!”思炫沒有理會。
開門一看,房外沒有人。宋田田也從床上走下來,來到門前,探頭一看,奇怪地道:“咦,沒人?”
而思炫則發現在門前放著一張紙。他彎下腰,把那張紙撿起來一看,竟然又是一張平麵圖,平麵圖的下方寫著一行字——“斷腸城二層平麵圖”。
“二層?”
思炫眉毛一蹙,快速地查看這張平麵圖,隻見斷腸城二層的布局跟一層幾乎一樣。隻是二層的偏廳跟一層的偏廳所在的位置雖然差不多,但卻比一層的偏廳要大得多。而且,位於一層偏廳裏的走廊入口處右側的房間是書房,而位於二層偏廳裏的走廊入口處右側的房間則標示著“陳列室”。此外,在“陳列室”三字旁邊,還寫著另外三個字,竟然是——“柳其金”!
“這是什麼呀?”宋田田問道。
“二層的地圖。”思炫一邊說一邊指了指陳列室的位置,“柳其金在這裏。”
“啊?”宋田田失聲道,“柳先生?他現在就在這個陳列室裏?”
思炫點了點頭:“臧大牛說,柳其金的老婆容念三年前被殺時,屍體就是在二層的陳列室被發現的。應該就是這個陳列室了。”
“我們要去看看嗎?”宋田田問。
思炫“嗯”了一聲:“是的。”
“要怎麼到二層去?”宋田田又問。
思炫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雖然隻是簡單地瀏覽了一下兩張平麵圖,但此時已把斷腸城一層和二層的布局及各房間的位置默記在腦海中。他咬了咬手指,說道:“要從一層到二層去有兩個方法:一、乘坐偏廳的電梯;二、走樓梯。”
“乘電梯比較快吧?”宋田田說。
“是。”
於是兩人離開七號房,快步走出走廊,來到位於走廊入口旁邊的電梯前方。宋田田看到電梯門上貼著一張打印著“維修中”三字的A4紙,有些失望:“電梯不能使用呀?”
“估計是騙人的。”
思炫說罷,走前一步,按了按上方向的箭頭,果然箭頭亮了。然而等了幾分鍾,電梯門卻終究沒有打開。
“終究還是壞的吧?”宋田田歎了口氣。
“沒壞,”思炫抓了抓自己那雜亂不堪的頭發,淡淡地說,“電梯的轎廂現在停在二層,電梯門被某些東西阻擋著,關不上,所以轎廂無法降下來。”
“那裏有人?”
“應該是。”思炫舔了舔左手的大拇指,“你知道剛才拍門的人是誰嗎?”
“不知道。”宋田田搖了搖頭。
思炫望向宋田田,一字一頓地說:“我想,應該就是‘斬首鬼’。”
“啊?”
思炫吸了口氣,分析起來:“‘斬首鬼’先把斷腸城二層的平麵圖放在我們所在的七號房的房門外,隨後拍門,並且在我們出來前,快速離開走廊,來到電梯前方,乘坐電梯前往斷腸城二層。現在,‘斬首鬼’大概就在位於二層的電梯轎廂裏。”
宋田田朝電梯的大門看了一眼,打了個冷戰:“太可怕了!”
“我們到二層去看看。”思炫說。
“電梯下不來呀。”
“走樓梯。”
“樓梯在哪?”
思炫舔了舔嘴唇:“在斷腸城西南方的角落。”
“很遠嗎?”
“有點遠。”
“那快走吧。”
於是,宋田田在思炫的帶領下,來到了位於斷腸城西南方的樓梯。樓梯所處的位置距離偏廳確實較遠,兩人從偏廳快步走到樓梯,用了七八分鍾的時間。接下來,兩人通過樓梯來到斷腸城二層,再花了七八分鍾的時間,走到二層的偏廳。這個偏廳果然比一層的偏廳要大得多,足有四五百平方,而且大門正對著電梯——這跟一層的偏廳有所不同。
走進偏廳,兩人遠遠看見電梯的大門敞開。在電梯轎廂和二層地麵的交接之處放著一把椅子,椅子上坐著一個人,竟然是甘土!此刻甘土雙目緊閉,雙手下垂,不知道是昏迷了,還是已經死去。
最為恐怖的是,在甘土的身後,即電梯的轎廂裏,還站著一個人。此人身穿黑色長袍,頭上戴著一個黑色的骷髏頭麵具,十分詭異恐怖。
如此情景,可真把宋田田嚇得花容失色,她指著那個麵具怪人,顫聲道:“那、那是誰呀?”
思炫冷冷地答:“很有可能就是殺死了臧大牛的‘斬首鬼’。”
他話音剛落,忽然電梯的門自動關閉,但隻關了一半,兩扇門同時觸碰到甘土所坐的椅子,又重新開啟。看來思炫剛才的推測是正確的,電梯的轎廂之所以無法下降到一層,是因為二層的電梯門被某些東西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