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斬首鬼”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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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沉默後,宋田田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甘土戰戰兢兢地說:“我……我也先回房休息了。明天有人來救我們的時候,你們再來叫我吧。”
沒等眾人答話,他已快步走到走廊左側的三號客房前方,扭動門把手,然而三號房的門上鎖了,於是他轉過身子,走到位於走廊右側的、三號客房對麵的九號客房的前麵,順利把房門打開了。他朝房間看了一眼,房內沒有人,於是轉頭對眾人道:“各位,要離開斷腸城的時候,一定要來叫上我啊,拜托了。”
“好的。”陳佳茜答道。
甘土“嗯”的一聲,點了點頭,轉身走進了九號客房,並且關上了房門。
這時慕容思炫和戴青水也已走出一號客房,回到陳佳茜和宋田田跟前。戴青水冷笑道:“男人們還真窩囊啊,一個死了,兩個嚇得躲起來了。”說到這裏,向思炫看了一眼,輕輕一笑,調侃道:“現在就隻剩下你一個囉。”
思炫大大地打了個哈欠,沒有說話。
“慕容大哥,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呀?”宋田田問,“要待在一起嗎?”
“沒必要,”思炫還沒回答,戴青水看了看思炫,淡淡地說道,“我剛才思考了一下你的推理,覺得還真有點兒道理,‘斬首鬼’確實很有可能就在我們六個當中。現在躲在房裏的那兩個窩囊的男人,看起來也沒膽量殺人。所以……”
戴青水說到這裏頓了頓,以極快的速度向思炫、陳佳茜和宋田田掃了一眼,一字一字地說:“我認為,‘斬首鬼’就是你們三個的其中一個。”
“啊?”宋田田驚呼一聲。陳佳茜也駭然失色。隻有思炫麵不改色。
宋田田接著說:“怎麼會呢?慕容大哥和陳姐姐都不可能是‘斬首鬼’呀!我當然也不可能!”
“宋小妹,”戴青水冷冷地反問,“你憑什麼這樣肯定?”
“因為……因為……”宋田田有點兒語塞,“反正是不可能啦!”
戴青水吸了口氣:“好了,我也不跟你們廢話了。就這樣吧。”
她說罷,來到甘土所在的九號房和東方鶴馬所在的十一號房中間的十號客房前方,扭動門把手,把門打開,走了進去。
“戴姐姐,我們……”宋田田還沒說完,戴青水已把房門關上。
現在走廊上隻剩下慕容思炫、宋田田和陳佳茜三個人了。至於走廊裏的房間,疑似臧大牛的無頭男屍在一號房,甘土在九號房,戴青水在十號房,東方鶴馬在十一號房,空置的房間就隻剩下走廊左側的二號房、三號房、四號房、五號房、六號房,還有走廊右側的七號房、八號房以及書房了。
“陳姐姐,我和你,還有慕容大哥,我們三個待在同一個房間裏吧。”宋田田提出建議。
但陳佳茜卻有些猶豫:“唔,這樣呀……”思考了一會,終於說道:“我看……還是各自休息吧。”
“那好吧。”宋田田歎了口氣。陳佳茜說要各自休息,自然是懷疑宋田田或慕容思炫是“斬首鬼”,不敢跟他們共處一室。對於陳佳茜的懷疑,宋田田有些失望。
接下來,陳佳茜走到戴青水所在的十號房對麵的四號房的門前,扭動門把手,卻發現四號房的房門是上鎖的。
剛才東方鶴馬已先後嚐試過把六號房及五號房的房門打開,卻都沒能成功;甘土也試過把三號房的房門打開,也失敗了;現在陳佳茜發現原來四號房也是開不了的。
宋田田見狀,嚐試打開二號客房的房門,還是不成功。她接著又嚐試打開七號房和八號房,發現兩扇房門都能打開。
也就是說,位於走廊左側的六個客房,除了位於盡頭處的、放著無頭男屍的一號客房外,剩下的二號房、三號房、四號房、五號房和六號房,都處於上鎖狀態,無法進入。
而位於走廊右側的六個房間,均處於開放狀態,可以隨意進出。不過,甘土已占用了九號房,戴青水也占用了十號房,東方鶴馬則占用了十一號房,而書房大概沒有大床可供休息,換句話說,空置的客房,就隻剩下七號房和八號房了。
但思炫、宋田田和陳佳茜卻有三個人。
“我們有六個人,但卻隻給我們留下五個可以打開的房間?”陳佳茜喃喃自語,“看來‘斬首鬼’是經過計算的,我們的行動都在他(她)的預料之中。”
在她自言自語的時候,思炫徑自走進七號客房,細細端詳房門上的門鎖。
“慕容大哥,你在看什麼?”宋田田問道。
思炫抓了抓頭發,麵無表情地說:“這種構造的門鎖,必須要用鑰匙才能上鎖。如果有鑰匙,既可在房內上鎖,也可在房外上鎖。如果隻有一把鑰匙的話,在房內上鎖後,要用鑰匙才能在房內把門打開;而在房外上鎖後,也要用鑰匙才能把房門打開。要是沒有鑰匙,哪怕是在房間裏,但也無法把房門上鎖。”
“是這樣的呀?”宋田田想了想,說道,“那東方大哥、甘大哥和戴姐姐,他們雖然待在房間裏,但也無法把房門上鎖呀!既然無法上鎖,那‘斬首鬼’就能進去,他們的安全也得不到保障呢。倒不如跟他們說明情況,然後我們六個人都待在一起吧。”
“雖然沒有鑰匙不能上鎖,”思炫接著說,“但在房內有保險鏈。掛上保險鏈後,也能防止別人進房。”
“真的可以嗎?”宋田田提出疑問。
思炫慢條斯理地走到東方鶴馬所在的十一號房前方,扭動門把手,隻聽“哢嚓”一聲,房門果然打開了。
緊接著,房內傳來東方鶴馬那驚天動地的叫喊聲:“靠!誰開的門呀?不是叫了不要接近我嗎?滾遠點兒呀!別惹本少爺!”
思炫無視他的叫罵,把門推開,卻聽“哢”的一聲,門停住了。原來東方鶴馬進房後,發現房門無法上鎖,隻好掛上保險鏈。現在,房門隻能打開一道十厘米左右的空隙,思炫無法進入。
“看,”思炫對宋田田說道,“進不去。”
他話音剛落,隻聽“砰”的一聲巨響,原來是東方鶴馬在房內重重地把房門再次關閉。
“嗯,”宋田田點了點頭,“這麼看來,待在房間裏還是比較安全的。”
她想了想,說道:“現在就隻剩下七號房和八號房了,陳姐姐,我們就同住一個房間吧,把另一個房間讓給慕容大哥。”畢竟男女有別,而且三人之間又算不上真正熟識,宋田田如此建議,也是合情合理。
然而陳佳茜沒有回答,望著八號房的房門怔怔出神。
“陳姐姐……”宋田田又叫了一聲。
但陳佳茜還是沒有反應。
宋田田走到陳佳茜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陳姐姐,我在叫你耶。”
陳佳茜這才回過神來:“啊?叫我嗎?不好意思。唔,怎麼啦?”
“我說,現在就剩下兩個客房了,我想和你同住一個房間,把另一個讓給慕容大哥。你看怎麼樣?”宋田田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沒想到陳佳茜卻不讚成:“這樣呀……但我想自己住一個房間哦!唔,不好意思啦!”她說罷,沒等宋田田回答,已走進八號客房,並且在房內輕輕地房門關上了。
本來陳佳茜給人的感覺是彬彬有禮且善解人意的,就像一個溫柔體貼、事事為別人著想的大姐姐。宋田田被眾人懷疑她冒充送房活動的幸運兒時,陳佳茜也挺身而出,為她說話。但現在,無頭男屍出現,城門被鎖,斷腸城籠罩著死亡的陰影,人心惶惶,活著的人均處於性命攸關之際,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陳佳茜也力求自保,顧不上其他人了。
“現在隻剩下七號房了。”宋田田心想,“我必須跟慕容大哥待在同一個房間裏了。安全嗎?慕容大哥絕不會是‘斬首鬼’吧?但萬一……”
她想到這裏,打了個激靈,心中不寒而栗。但她隨即又想起沈莫邪郵件中的話:“他是來幫助你的,請你對他百分之百信任。”
“好!”宋田田在心裏打定了主意,“無論怎樣,我必須信任慕容大哥!”
於是她說道:“慕容大哥,那我們兩個到七號房去吧。”
然而思炫卻在翻看著斷腸城一層的平麵圖,沒有理會宋田田。
宋田田又朝他叫了一聲:“慕容大哥呀……”
思炫這才慢慢地抬起頭,向宋田田看了一眼,收起平麵圖,冷冷地說:“我們先去書房看看。”
2
兩人並肩而行,來到位於走廊入口處、跟走廊左側的六號房相對的書房前方。
其時已是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
書房的門並沒有上鎖。思炫把門打開,和宋田田走了進去。書房不大,而且擺設簡單,隻有一張書桌、兩把椅子和兩個大書櫃。此外,在正對著房門的牆壁上,掛著一幅油畫。
油畫中畫著三個人,一個站在後麵,是一個小男孩,另外兩個站在前麵,左邊的是個年輕男子,右邊的則是個妙齡女子,三個人所站的位置,正好組成了一個“眾”字。
“過去看看。”思炫指了指那幅油畫說道。
宋田田點了點頭,和思炫一起走到油畫前方,隻見油畫下方寫著關於這幅油畫的一些信息。原來這幅油畫的名字叫《家》,是已故油畫大師季尊天2009年的作品。
“季尊天?”思炫斜眉一蹙。
“這名字好耳熟。”宋田田說。
“是很有名氣的油畫家,去年死了。”思炫淡淡地說。
“怎麼死的?”宋田田問。
思炫朝宋田田看了一眼,一字一頓地說:“被殺,還被分屍了。”
宋田田輕呼一聲,顫聲問:“分、分屍?”
“是呀。死於他定居的春淚島上的一座名叫破碎館的建築裏。凶手把他的腦袋割了下來,把軀幹和四肢砍成十多塊,並且用這些血肉模糊的屍塊擺成一個圓形,圍著他的腦袋……”
宋田田聽得連汗毛都豎起來了,兩手捂住耳朵,叫道:“好恐怖呀!別再說了!”
但她接著又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這麼清楚?你當時也在場?”
“沒在。”思炫打了個哈欠,不再說話了。(作者按:關於季尊天的故事可參看《四怪館的悲歌》。)
接下來兩人又來到書桌前方。思炫逐一翻看書桌上的抽屜。宋田田有些不安地說:“慕容大哥,這樣翻看人家的東西不太好吧?”思炫對此毫不理會。
不一會,思炫在其中一個抽屜裏找到一張發黃的黑白照片。照片中有兩個男子,年齡均在二十五歲到三十歲之間。其中一個雖然是單眼皮,小眼睛,但卻目光炯炯,英氣逼人,看樣子像是年輕時的柳其金;另一個比柳其金大一兩歲,眼梢細長,目光散亂,鼻頭微鉤,鼻梁上還架著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照片的背景是S市的電視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