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宋小妹,為啥這樣說?”陳佳茜問道。
“因為百度百科上說,柳先生的妻子是在2009年病逝的。注意,是病逝,而不是被殺。再說,那秦珂如果真的要報仇,也不會從1984年等到2009年才動手吧。”宋田田分析道。
陳佳茜點了點頭:“嗯,挺有道理的。宋小妹,你還蠻有偵探頭腦的嘛。”
宋田田嗬嗬一笑,有些洋洋得意。可是臧大牛卻冷然說道:“不,柳其金的老婆不是病死的。”
“什麼?”宋田田皺了皺眉。其他人也向臧大牛望去。
臧大牛微微地吸了口氣,一字一頓地說:“她是被謀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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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或多或少吃了一驚。
戴青水秀眉一蹙:“你怎麼知道的?”
“我派人查過柳其金的背景呀!當然也查過他的老婆。”
臧大牛微微地吸了口氣,舔了舔嘴唇,開始敘述他的調查結果。
“柳其金的老婆名叫容念。關於她的事,是我的一個在S市刑警隊工作的朋友告訴我的。這座斷腸城建好以後,柳其金和容念就一直在此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除了每周開車到超市買食物和日用品外,幾乎不離開城堡。
“然而在三年前的某個晚上,柳其金發現容念失蹤了,在斷腸城裏到處尋找,最後竟在二層的陳列室裏找到了一具疑似容念的屍體!為什麼說疑似呢?因為那具屍體的頭顱被砍掉了,無法通過容貌辨認身份。
“柳其金馬上打電話報警,沒多久S市的警察來到現場——我的那位朋友也來了,並且封鎖了斷腸城。後來經過法醫鑒定,柳其金在陳列室裏發現的無頭女屍,確實是容念。
“當時在容念的屍體旁邊還有一把染血的青龍刀。法醫斷定那把青龍刀的刀鋒跟容念脖子上的切口十分吻合。而技術人員後來經過鑒定,也確定在青龍刀上的血是屬於容念的。因此警方斷定這把青龍刀便是殺死容念的凶器。也就是說,容念的腦袋,就是被這把青龍刀‘哢嚓’一聲砍下來的……”
“啊?”
甘土正在品嚐紅酒,聽臧大牛說到“被這把青龍刀‘哢嚓’一聲砍下來”的時候,想象著容念被斬首的情景,嚇得輕呼一聲,右手一顫,一些紅酒灑在了衣服上。
他馬上放下酒杯,掏出一包紙巾,抽出幾張,使勁地擦拭衣服,然而卻沒能徹底擦掉,一片紅酒漬已留在衣領上。幸好他所穿的T恤是藍色的,顏色較深,不仔細看,難以發現紅酒漬。
戴青水向他瞥了一眼,輕蔑地笑了笑,眼神似乎在說:“一個大男人怕成這樣?”
東方鶴馬則追問:“接下來怎樣?快說唄!”
臧大牛白了東方鶴馬一眼,沒有說話。
陳佳茜四處望了望,低聲說:“我們在這裏討論柳先生的妻子不太好吧?萬一被他聽到了……”
“怎麼會聽到?”戴青水說,“你是說他在附近監視我們?”
“嗯。”陳佳茜點了點頭。
“沒事的。”戴青水望向臧大牛,“臧先生,你接著說。”
臧大牛點了點頭,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接著說道:“警方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有凶徒潛入斷腸城,用青龍刀殺死了容念,斬下了容念的頭顱,並且帶著頭顱逃離。不過警方一直沒能逮捕這個殺人凶手,也一直不知道凶手斬下容念的頭顱並且帶走的目的。”
“那把青龍刀是凶手帶進來的,還是本來就在斷腸城裏的?”
慕容思炫冷不防問道。這是他進入斷腸城以後跟眾人所說的第一句話。
“本來就是在斷腸城裏的。”臧大牛答道,“那把青龍刀是柳其金的一個合作夥伴幾年前送給他的。據說柳其金很喜歡看《三國演義》,醉心研究書裏的人物和情節。剛好那合作夥伴有求於柳其金,於是找人打造了一套三國武將的兵器送給他。那套武器總共有五把,青龍刀呀,丈八蛇矛呀,方天畫戟呀,唔,還有兩把是什麼我忘了。反正柳其金十分喜歡,把那套兵器放在陳列室裏。”
戴青水聽到這裏提出質疑:“這種用於欣賞的兵器竟能殺人?”
臧大牛的調查還真深入,連一些細節也了如指掌:“是的,那套兵器都是仿照真正的兵器打造的,其中那把青龍刀不僅是用高碳鋼鍛造的,而且刀杆部分是實心的,應該跟關羽當年所使用的青龍刀差不了多少。五件兵器中,柳其金最喜愛的也正是這把青龍刀。有天他還心血來潮,找人把這青龍刀開刃了,於是,它便成為了一件真正削鐵如泥的兵器。”
“可是他卻沒想到這把青龍刀最後會成為殺死自己妻子的凶器。”戴青水冷冷地說。
“等、等一下!”宋田田插話道,“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凶手是用本來就放在陳列室的青龍刀來砍掉柳先生的老婆的頭顱的。”
“這有什麼奇怪嗎?”東方鶴馬搔了搔腦袋問道。
戴青水幫宋田田解釋:“宋小妹的意思是,凶手如果本來就打算要砍掉容念的腦袋,應該會自帶利器,而不是使用陳列室裏的青龍刀。”
“什麼意思嘛?”東方鶴馬一臉疑惑,“為什麼不能用陳列室的青龍刀?”
戴青水想了想,說道:“打個比方吧:如果你打算到某個人的家裏殺死那個人,你會自己帶一把刀去,還是潛入那個人的家以後,才在他家裏找一把水果刀幹掉他?”
“肯定自己帶一把刀去唄。”東方鶴馬說。
“為什麼?”戴青水問。
“誰知道他家是不是真的有水果刀呀?”東方鶴馬答道。
戴青水點了點頭:“就是這個意思。那個殺死容念的凶手,如果早就打算要砍掉容念的腦袋,那麼應該自帶利器。因為斷腸城的陳列室裏有一把開了刃的青龍刀這件事,隻是巧合,此前凶手並不知道斷腸城裏有可以砍下人的腦袋的利器。”
“是這樣呀……”東方鶴馬總算懂了。
“我覺得有兩種可能性吧。”陳佳茜也加入了討論,“第一,凶手早就計劃好在殺死容念後要砍掉她的腦袋,並且凶手早就調查過斷腸城,知道斷腸城的陳列室裏有一把鋒利無比的青龍刀。所以凶手沒帶利器進來,而是借用了陳列室裏的青龍刀砍掉容念的腦袋。不過……”
陳佳茜頓了頓,續道:“我更偏向於第二種可能性。”
“第二種可能性是什麼?”東方鶴馬問。
陳佳茜清了清嗓子:“那就是,凶手本來根本沒想過要砍掉容念的頭顱,隻是打算殺死她。可是後來因為某種原因,必須砍下容念的頭顱,而他(她)也沒有帶上這樣的工具,最後隻好借用陳列室裏的青龍刀。”
“必須砍下頭顱的理由?”東方鶴馬皺了皺眉,“會是什麼理由呢?難道凶手看到容念後,覺得她很漂亮,所以決定把她的頭顱砍下來帶回家欣賞?”
“哇!”宋田田叫道,“東方大哥,你的想法好變態呀!”
臧大牛輕輕地咳嗽了兩聲,說道:“聽我說完吧。當時柳其金要求警方對這宗案件保密,對外宣稱自己的妻子容念是病死的。因為柳其金是地產界的名人,警方為了避免這宗凶案引起群眾過度討論,所以答應了柳其金的請求。之後警方一直暗中調查此案,卻終究沒有進展。直到現在,那個殺死容念的凶手還在逍遙法外。而凶手砍下容念腦袋的理由,也成為了一個謎。”
思炫向臧大牛看了一眼,輕輕地咬了咬手指,淡淡地問:“這就是‘斬首城’的由來?”
在臧大牛、思炫和宋田田剛進入斷腸城的時候,臧大牛曾經自言自語地說了句:“這裏就是‘斬首城’呀?”當時思炫聽到了他說的這句話,一直記在心裏。
臧大牛此刻沒必要隱瞞眾人自己的調查結果了,隻見他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雖然容念被殺的案子沒有公開,但一些內部人士卻經常討論,甚至有人傳言,容念之所以被殺,是因為斷腸城裏棲息著一隻專門把人斬首的‘斬首鬼’。後來更不知道是哪個知情者首先給斷腸城起了‘斬首城’這樣一個名字,接下來這個名字便迅速傳開了。然而傳播的人對於這宗案件,很多都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於是‘斬首城’和‘斬首鬼’的傳說,被大家說得越來越玄了。”
宋田田聽到這裏打了個冷戰,環顧四周,顫聲道:“在這座城堡裏真的住著一隻‘斬首鬼’?它現在就躲在附近監視著我們嗎?”
甘土雖然性格孤僻,沉默寡言,但此刻大概覺得跟眾人算是逐漸熟識了,於是也加入了大家的討論:“說起來,我也聽我班上的一些女生說過,在S市裏有一座‘斬首城’,城裏住著一隻‘斬首鬼’,她們甚至還說,已經有幾百人被那隻‘斬首鬼’取下了首級。我當時還認為她們在胡編亂造,現在看來,還真是空穴來風呀。”
陳佳茜苦笑:“沒想到這個‘斬首鬼’的傳說竟然傳到小學校園,而且還被小學生們進行加工,最後生成了一個‘斬首鬼殺死了幾百人’的版本,嗬嗬。”
宋田田也笑了笑:“現在的小學生嘛,可成熟了,想象力可豐富了。譬如這個‘斬首鬼’的傳說呀,我們大人說起來也談之色變,他們卻津津樂道。”
她話音剛落,忽然聽到旁邊傳來“砰”的一下。宋田田“咦”的一聲,轉頭一看,竟然看到坐在自己旁側的戴青水突然一頭栽在飯桌上,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