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鶴馬查看了一下那個音頻文件,回過頭來對眾人說道:“這個音頻文件的總長度是三個小時,不過前麵兩個多小時都沒有聲音,隻有最後幾分鍾有聲音,唔,就是我們剛才聽到的那段話。”
陳佳茜微微地吸了口氣:“看來是科龍公司的工作人員在我們到達斷腸城前,在某個時刻打開了這個音頻文件,並且算好時間,讓剛才那段女聲錄音在五點半左右播放。”
宋田田點了點頭:“也就是說,剛才我們在這裏聊天的時候,那個音頻文件就已經在播放了,隻是因為播放的是沒有聲音的音頻,所以我們不知道,我們甚至沒發現筆記本是開著的。”
她接著轉頭望向甘土:“甘大哥,你是第一個到達的吧?你是幾點來到的?”
甘土想了想,說道:“來到這座偏廳是四點左右吧。”
“當時偏廳有其他人嗎?”
“沒有。”
“嗯,也就是說,科龍公司的人員在四點前就打開了這個音頻文件,並且離開了。”宋田田推測。
“為什麼要煞費苦心地做這種事,卻不出來跟我們見麵?”戴青水提出疑問。
久未發言的臧大牛也“哼”了一聲:“就是呀!故弄玄虛!”
“先看看那個視頻吧。”陳佳茜說,“東方小哥,麻煩你啦。”
“好。”
東方鶴馬繼續查看筆記本,果然看到在桌麵上有一個被命名為“請打開我”的視頻文件。東方鶴馬把光標移動到視頻文件上,用食指雙擊觸控板,視頻打開了,霎時間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個斑斑白發、滿臉皺紋的男子。眾人在來斷腸城領獎之前,或多或少都搜索過柳其金的資料,因此此時大家都立即認出了視頻中的男子便是科龍企業股份有限公司的創始人兼董事長柳其金。
大家屏住呼吸,正要聽聽視頻中的柳其金說些什麼,東方鶴馬卻忽然按下暫停鍵,讓視頻暫停播放。
“怎麼啦?”宋田田一臉疑惑,“幹嘛暫停呀?”
東方鶴馬清了清嗓子:“你們剛才沒聽到那音頻文件中的工作人員說嗎?這個視頻,是柳其金跟各位幸運兒直接對話,她說的是幸運兒!”
他說到這裏,向慕容思炫瞥了一眼,冷冷地道:“這個人根本不是幸運兒,他沒資格看這段視頻。”
思炫卻看也沒看東方鶴馬一眼,呆呆地望著眼前的空氣,怔怔出神,似乎壓根兒沒有聽到東方鶴馬在說話。
宋田田怕思炫難堪,連忙說:“有什麼關係嘛?大家一起看看嘛。”
東方鶴馬搖了搖頭:“要是柳其金說的是一些隻能讓幸運兒知道的事那怎麼辦?他知道了,豈不便宜了他?”
這一回,臧大牛竟也讚同處處跟他作對的東方鶴馬的做法,一臉冰冷地說:“不是幸運兒,本來就不該進來。”他說到這裏向宋田田白了一眼,有些不滿地說:“幹嘛要帶外人進來呢?”
宋田田不知道怎麼回答:“我……我……”
陳佳茜來打圓場:“我也覺得讓慕容小哥看看是沒關係的啦。”
東方鶴馬堅決不妥協:“要不我們六個人投票決定吧?我反對讓他看視頻……”
他還沒說完,思炫忽然大大地打了個哈欠,使勁地扭動了一下脖子,接著轉過身,慢悠悠地走開了,自始至終,都沒有向東方鶴馬瞧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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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繼續看吧。”戴青水對東方鶴馬說道。
東方鶴馬“哦”的一聲,讓視頻恢複播放。隻見柳其金對著鏡頭,用較為沙啞的聲音,慢條斯理地說道:“各位幸運兒,歡迎來到斷腸城參加‘科龍二十載感恩送房’活動,我是科龍公司的董事長柳其金。
“各位長途跋涉,遠道而來,請恕我有失遠迎。希望斷腸城能給各位帶來舒服安適的感覺。今晚請各位在此留宿一夜,稍後我會為各位安排客房,明天再安排專車把各位送回市區。
“現在,請各位由你們麵前的木桌右側的門口走進去,如果沒有走錯的話,各位將進入一道走廊,經過走廊後,將來到飯廳。飯廳裏有我為各位精心準備的晚餐,請各位盡情享用。
“晚飯以後,我就會到飯廳來跟大家見麵。到時我將親自舉行本次活動的終極抽獎及頒獎儀式,敬請期待。”
視頻至此結束。六人麵麵相覷。東方鶴馬嘟噥道:“完了?”
臧大牛皺眉自語:“這樣繞來繞去到底有什麼意思呢?”
而戴青水卻忽然說道:“柳先生的右眼很有可能患有慢性結膜炎。”
宋田田奇道:“為什麼這樣說?”
戴青水解釋道:“他在視頻中一邊說話,一邊頻繁地眨眼,而且隻眨右眼,短短的一段話,已經眨了五六次眼了。”
她說罷把視頻又播放了一遍,這一次眾人細心觀察,果然看到柳其金在說話的過程中右眼頻繁眨眼,大家一邊看一邊數,最後發現柳其金講完這段話右眼總共眨了七下。
“靠!管他什麼結膜炎呢!他到底想幹嘛呀?怎麼不早點出來跟我們見麵呢?”東方鶴馬已經很不耐煩了。
宋田田笑道:“或許柳先生想給各位幸運兒製造神秘感吧。別管那麼多了,反正肚子餓了,咱們到飯廳吃飯去吧。”
沒等東方鶴馬答話,她轉過身子,對正蹲在偏廳的大門外觀察著地板的思炫叫道:“慕容大哥,吃飯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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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七人根據柳其金在視頻中的提示,走進木桌右側的門口,經過一道長廊,最後來到飯廳。飯廳裏有一張方形的飯桌,大概可以坐下十個人。飯桌上擺放著各種糕點、涼菜和飲料,十分豐盛。
宋田田先坐下來,一臉興奮地說:“好豐富的晚餐呀。今天中午在飛機上沒吃飽,現在終於可以好好地吃一頓了。”
思炫、臧大牛、東方鶴馬和甘土也先後坐下。而戴青水卻在左右張望。陳佳茜問:“戴醫生,怎麼啦?”
“我想先洗個手。”戴青水淡淡地說。
東方鶴馬指了指飯廳角落的一扇打開的門:“那兒好像是洗手間。”
戴青水走過去一看,那裏果然是洗手間。她洗手以後,回到飯廳時,陳佳茜也已經坐下來了。
“戴姐姐,快來吃吧!”宋田田一邊啃著蛋糕一邊說。
戴青水點了點頭,就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接下來,七人一邊享用晚餐,一邊閑話家常。
“我看百度百科說,科龍公司的董事長柳先生,以前好像是醫生。”宋田田說到這裏向坐在自己旁側的戴青水看了一眼,續道,“跟戴姐姐你一樣呢。”
戴青水喝了一口紅酒,淡淡地說:“是嗎?”
“是的,”臧大牛冷不防說道,“我派人詳細調查過他的背景。”
“哦?”戴青水有些好奇,“說來聽聽。”
臧大牛喝了一口冷水,清了清嗓子,有條不紊地說起來:“那柳其金啊,以前確實是S市第三人民醫院的一個醫生,唔,具體是一個婦科醫生,主要的工作就是幫孕婦接生。當時他在S市是比較有名氣的,S市裏很多孕婦都到第三人民醫院指定找他接生,甚至還有一些外地的孕婦慕名前來。
“在1984年,某一天,有一對外地夫婦來到S市,到第三人民醫院找到柳其金。這對夫婦中的丈夫名叫秦珂,妻子則叫毛佳妮。那時候,毛佳妮已經懷孕了幾個月,所以秦珂帶她來到S市,預約柳其金在毛佳妮生孩子的時候為她接生……”
戴青水聽到這裏打斷了他的話:“連病人的名字都查到,你的調查還真仔細呀。”
臧大牛向戴青水瞥了一眼,冷冷地說:“能不仔細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什麼送房子活動本來就詭異得很,事前必須調查清楚。”
戴青水輕輕地點了點頭:“你接著說。”
臧大牛咳嗽了兩聲,續道:“本來對於柳其金來說,毛佳妮隻是他所接生的無數孕婦的其中一個,不足掛齒。然而天有不測風雲,毛佳妮的預產期還沒到,胎盤不幸早剝,當她被送到醫院時,已出現失血性休克。雖然柳其金盡力救治,但胎兒因為得不到氧氣而成了死胎,而毛佳妮也在搶救過程中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
“就這樣,那個叫秦珂的男人,在短短的一個小時內,同時失去了妻子和孩子。雖然事後院方跟他解釋這是意外,跟醫生無關。可是秦珂卻責怪柳其金醫術不精,間接害死了自己的妻兒。他還揚言要報複,說要殺死柳其金的妻子和孩子,讓他嚐嚐失去摯愛的滋味……”
宋田田聽到這裏問道:“柳先生有孩子嗎?”
“據說當時好像有個三四歲的孩子吧,”臧大牛說,“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畢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調查起來十分困難。不過我查看過最近十年各大報刊對柳其金的采訪,從來沒有提及他有孩子,隻是說他一直和妻子一起生活。”
“不會是本來有個孩子,後來真的被那秦珂殺死了吧?”宋田田用顫抖的聲音提出假設。
臧大牛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那件事也讓柳其金深受打擊。毛佳妮的手術失敗後,他就辭職了,棄醫從商,並且在1991年的時候創立了科龍企業。”
“那個秦珂說要殺死柳先生的妻子,最後應該沒有付諸行動吧?”宋田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