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六章 邂逅空明道長(3 / 3)

流浪兒的臀部又挨了一腳,而且這一腳踢得實實在在,好疼好疼,心裏不覺火起,一邊撲過去,對準潘東新的鼻子就打,一邊罵道:“醜八怪,老子不是好惹的。憑什麼打我?”

潘東新沒有想到這個空明道長突然反撲,也沒有想到衝自己的鼻子就是一拳。哪裏防備?卟!鼻子上早就著了一下。

“呀!”潘東新叫起來。鼻子上的肉瘤雖說是多餘的,可是它長在鼻子上,就是潘東新身體的一部分。是身上的一部份肉,重重挨了拳頭,焉有不疼的道理?

莫纖一看兩個男孩見麵就打架,急了,狠狠地把兩人外旁邊一推。

“喲!”潘東新和流浪兒同時重重摔在地上。

莫纖這才覺得自己出手重了。空明道長已解開了被西霸咒封的法符,她的功力已不是一般少女可比了。

潘東新從地上一翻爬起來,瞧著躺在地上的流浪兒,突然笑了:“空明道長,這回好玩兒吧?”

流浪兒瞧著潘東新,不知他說些什麼。愕然地瞪著眼睛。

莫纖眨著大眼睛,笑了:“潘東新,你錯了。他不是空明道長。空明道長早就走了。”

潘東新瞪著眼,瞧了流浪兒一會,忽而嘿嘿一笑:“哎,真不是空明道長啊,嗯,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流浪兒坐在地上,瞧瞧潘東新,又瞧瞧莫纖,戒備的眼神消失了,憂鬱的眼睛裏泛起一絲親切:“我叫聰聰。”

莫纖那大眼睛連連閃動,她心裏頗感意外,但說起話來依然是那樣平平靜靜,不慌不忙:“嗯?小哥哥,你不是姓李?不是叫李家駒?”

聰聰瞧著這個瓷娃娃一樣美麗可愛的女孩,心裏有了一種信懶感,他搖搖頭,用一種略微感傷的口氣說:“我,我不知道自己姓什麼。我隻記得奶奶喊我聰聰。”

莫纖走近聰聰,親切地問:“你爸爸媽媽呢?”

“我不知道。”聰聰瞧著莫纖,忽然有了一種訴說的渴望。“我是跟著奶奶長大的。對爸爸媽媽沒印象。我四五歲的時候,被人販子拐賣到很遠的地方。買我的人叫我喊他們爸媽,爸爸姓鍾,媽媽姓荀。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想奶奶,悄悄跑了出來。可是,我不知道家在哪裏,奶奶在哪裏,就到處走。餓了,吃人家扔下的東西,晚上,睡街頭。討到了一些錢,我又坐火車、坐汽車,從這個城市到那個城市,到處流浪。”

潘東新聽聰聰憂鬱地訴說著,想起自己艱難的生活,雖說苦,但還有媽媽在家,那怕她癱在床上,比這個聰聰從小就成了孤兒,到處流浪幸福幾百倍!不過,他是在窮困中生活的人,對聰聰說的處境還是身有感受,聽著聽著,眼睛便潮濕了。

莫纖不知道一個流浪的孤兒有多少苦難,她從小生活在雲霞宮,在父母和眾多師兄姐的關愛嗬護下生活,不知道什麼是苦。隻是覺得從小一個人生活一定很難很難。不過,此時她心裏更多的是驚喜,秋月姐姐輸入的信息反應是那樣強烈,所以,無論眼前這個聰聰知不知道家在哪裏,父母是誰,莫纖都肯定他就是秋月姐姐的孩子。她瞧著這個髒兮兮的男孩,說:“聰聰,我認識你的媽媽。你就同我們在一起吧。我帶你去找媽媽。”

聰聰吃驚地瞧著這個美麗的女孩,不相信地搖了搖頭。

潘東新譏笑說:“莫纖,你不要扯人家的卵談。才碰麵,就說認識人家的媽媽。他自己都不知道媽媽是誰,他自己都不認識他的媽媽,你怎麼認識?”

莫纖瞪了潘東新一眼,這是她認識潘東新以來第一次瞪他,算是表示不滿。可是,這一瞪眼,竟是那樣嫵媚可愛,潘東新不禁看得呆了。莫纖瞪了潘東新一眼,對聰聰說:“我真的認識你媽媽。她對我說過。你今年十六歲了。那是去年說的,今年你應當是十七歲了。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十幾歲了。”聰聰說。

“反正,你再不要一個人到處亂跑了。你就同我們一起。”莫纖認真地說。

潘東新高興了:“好啊,聰聰。你就同我們在一起。嗯,我快十八歲了。我就是老大啦。

聰聰沒有理會潘東新,對莫纖說:“你真的認識我媽媽?”

“認識。”莫纖連連點頭。“她是我的師姐。”

“真的?我媽媽現在在哪兒?”聰聰非常高興。

“她在我們雲霞宮,你不知道。你媽媽說很想念你呢。”

“啊?小妹妹,你帶我去見我媽媽吧。”

“是啊。你跟著我走。我帶你去雲霞宮。”

聰聰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微笑。他一笑,顯得很好看。

潘東新瞧了莫纖一眼,有點失望地說:“你不去我們村裏找你姐姐她們啦?”

莫纖想了想,說:“我和她失散快半年了。他們不可能還在你們村。他們可能會在上海那一帶找一個人。我到上海去找他們。”

潘東新忽而一笑著,說:“莫纖哪,你可是西霸寨主給我搶來的媳婦兒啊,不同我一起去看看婆子媽媽?”

聰聰以為潘東新是開玩笑,笑起來了。

莫纖的臉猛地像潑了一盆紅油彩,連耳根都紅了。她狠狠瞪了潘東新一眼,聲音卻仍是那樣輕輕,說:“你真不怕羞啊。”

潘東新衝聰聰做了個鬼臉,說:“莫纖,我回去看望一下母親。然後就同你們去上海。好不好?我要去上海打工。嘿嘿,我在上海也有二個朋友呢。一個叫魯一鳴,是公安局的;一個叫沈玉蓮,是個大學生。”他很炫地對聰聰比劃著,“沈玉蓮比莫纖還高這麼多,很健美,不像莫纖像根草。比莫纖還漂亮!”他同莫纖相處了快年把時間,真有點舍不得與她分手了。但是他嘴上卻極力吹噓著沈玉蓮。

聰聰聽得張大了嘴。莫纖非常漂亮了,還有比她更漂亮的女孩?

“沈玉蓮?”莫纖眨眨大眼睛,問。“就是上次同你在一起去我們石屋的那個女孩?”

“嗯。”潘東新很顯擺似的,臉上有一種自豪感。

走進鳳凰古城,清一色的石板鋪成就的路麵,寬敞筆直。沿街的房屋,有古樸的吊腳樓,陳跡斑斑的青磚紅瓦大院,顯出多樣的建築風格。這裏大多數的民居門前都掛著布製的招牌,上麵都是“某某客棧”之類,隨風搖曳的招牌讓你仿佛置身於遠古的年代。臨街為鋪,臨江為樓。街道上散發著淡淡的薑糖的香甜,走不到幾步就會有一家薑糖鋪子。作坊老板熱情地叫他們試吃,潘東新、莫纖、聰聰在薑糖鋪子前站了一會兒,都舍不得走開。

潘東新問莫纖:“你帶錢沒有?買點吃?”

莫纖搖遙頭:“我,錢都給婁聽雨姐姐了。沒有了。”

聰聰說:“想吃薑糖?來,我可以賺錢的。你們看著。”

聰聰從懷裏拿出一張紙,轉身麵向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吆喝起來:“喂,大家看啦,這是一張紙,我要把它變成一隻小鳥,讓它在天空中飛啊。大家看啦。大家看啦。”聰聰一邊揮著手中的紙,一邊大聲吆喝。等圍觀的人多了,聰聰便把紙張東折西折,折成了一隻小鳥,拿在手裏,說,“大家看,這是我用紙折的一隻小鳥。現在,我要它在空中飛,嗯,我要它在天上飛啦!啊,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看啦,它飛一個圈,你們不要給錢,它飛二個圈,你們不要給錢,它飛三個圈,你們有錢的就放上幾張,讓我們買點薑吃哦!”

潘東新以為聰聰是要玩魔術,像個觀眾很有興趣地瞧著。圍觀的人們走過來,一邊看聰聰,一邊瞧潘東新的鼻子上的肉瘤,潘東新被聰聰吸引住了,並沒有在意這些。莫纖瞧著聰聰折疊的小鳥,忽然心中一動:這不是冷石折疊小鳥的方法嗎?冷石也曾告訴自己這樣折疊小鳥玩兒。這個聰聰,同冷石接觸過嗎?冷石什麼時候把這個方法告訴聰聰的呢?

在大家繞有興趣地圍觀時,聰聰把手中的小鳥托在掌心,然後用嘴輕輕一吹,那隻紙鳥真的飛向了天空!它在天空中盤旋著,一個圈,二個圈,三個圈!眾人發出一片歡呼和讚歎。有的還大叫:“讓它再飛三圈!”一隻紙鳥,讓它在空中飛一圈便不錯了,讓它飛了三圈!一般人能做到嗎?做不到……於是,覺得精彩的人們真的開始掏錢了,一元,五元,嘿,足足有三十多元!

莫纖瞧著聰聰放飛紙鳥的模樣,心裏進一步斷定了聰聰與冷石曾經見麵,心裏不覺一陣喜悅。在潘東新忙著收錢,忙著稱薑糖時,莫纖輕輕碰了碰聰聰的手,問:“聰聰,你這一手,是別人教你的吧?”

聰聰不明所以,說:“肯定是別人教的,我又不能從媽媽肚子裏帶出來的。”

“是一個這麼高,”莫纖比劃了一下,“嘴上留著一字胡的叔叔教的吧?”

這一下聰聰有點奇怪了:“是啊,是一個上嘴唇留胡須的叔叔教的。你,認識他啊?”

“嗯,認識。他叫冷石,是我師哥。哎,他去哪兒啦?”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叫不叫冷石。我當時沒有問他,學了這個本領,我就和他分手了。”

“他沒有說去哪裏?”

“沒有。”

“嗯,你,他什麼時候教你的?”

“快半年啦。”

這時,潘東新已買好薑糖,往聰聰手裏送了幾塊,又送給莫纖幾塊。

莫纖沒有從聰聰口中得到冷石他們的消息,有點失望。她接過薑糖,放在嘴裏咬了一口,想著龍雲冷石他們去了什麼地方,竟不知薑糖是個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