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人跡的地方,東繞西轉,不一會兒,潘東新忽然發現自己已經走進了天門洞。對於天門山的天門洞,潘東新是印象深刻的。去年幾架飛機進行穿越天門洞的飛行表演,他就曾經來過天門洞觀看。
天門山,隔天隻隔三尺三,誰人得道上天去,坐橋要取頂,騎馬要下鞍。天門洞高131。5米,寬37米,深30多米。在高聳的山上,這樣高而寬的洞門鑲嵌在上麵,遠遠望去,如一扇天門懸掛在高空,顯得十分雄偉壯觀,更為奇特的是,在天門洞上麵還有一處天漕,上麵有塘無水。天門洞頂,又有水無塘,隻見一眼水出,長流不絕,遊人從洞中經過,仰視洞頂,便隻見水從眼出,初如柱,隨即排散,形似梅花,故民間稱為“梅花水”,並說:“誰人接得四十八滴梅花水,便可升官發財中狀元。”
走進天門洞中,西霸拿出一塊黑布,蒙住了潘東新的眼睛。
潘東新驚訝地說:“蒙著眼怎麼走路?”
西霸不耐煩了:“哆嗦些什麼。嗯,走!”
潘東新剛剛一邁步,就覺得腳下如踏浮雲,耳邊嗖嗖生風。心裏頓時十分驚奇而駭怕。但沒過多久,忽聽西霸說:“行了。睜開眼睛吧。”
潘東新眼睛一睜開,不由得驚愕地張大了嘴!
呈現在潘東新眼前的是一幅雋麗的畫:四周山勢跌宕,絕壁高聳。絕壁上翠林重疊,瑞草碧綠,五顏六色的山花,或一簇簇,或一朵朵,點綴瑞草佳木之間,十分豔麗。空氣濕潤,飄蕩著淡淡的異香。許多斷崖石壁上瀑布倒掛,小丘高山內溪河交錯。依山傍水,有一棟棟木屋,晚炊嫋嫋升騰,夕陽光芒透擦過屋簷,形成一道道的光柱,沐浴著潮濕的、窄窄的石板路。頭上帶著銀冠的姑娘媳婦;挑著籮框的寨民;趕著牛的壯漢;嬉戲著的小孩,若隱若現在如此美妙的光線之中。
走進一間窗欞雕著梅花的房間,西霸示意潘東新把昏睡的女孩放在椅子上。然後,西霸伸出一根手指,對準昏睡的女孩的仁仲遙遙地輕輕一點。隻見綠豆大的一團綠光從他的手指尖倏地飛出,擊著女孩的仁仲。
女孩啊地一聲,睜開了眼睛。她似乎不知發生了一係列的變故,隻是睡了一覺似的;睜大眼睛,打量著這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
忽然,女孩的眼睛一亮,盯著潘東新,吃驚地問:“你?怎麼是你?”
潘東新發現女孩不眨眼地盯著自己,也覺得這個女孩眼熟。那白白淨淨的麵龐,那亭亭玉立的身姿,那略帶挑釁的眼神,啊呀,這女孩不就是中午在米粉攤踹了自己一腳的沈玉蓮?
正在這時,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走過來,對西霸說:“嬉翁請你去一趟。說是逍遙島有人求見。”
“逍遙島?”西霸眉毛一揚,“告訴嬉翁,我馬上就來。”很多年前,他和嬉翁雲遊四海,路過東海,曾與逍遙島主梟一絕麵晤,也比過幾招。梟一絕修為博深,西霸與嬉翁聯手,也不曾占得半點便宜。不知梟一絕派人來我花山寨做什麼?西霸對潘東新說:“你和這女孩在這房裏休息一下。”他忽然用力擊掌三次。擊掌聲剛落,一個穿緊身圓領短衫的姑娘走了進來。西霸對她說,“珍翠,你負責他們吃晚飯、休息。”說罷,疾步而去。
潘東新打量自己背來的女孩。微笑著問:“你叫沈玉蓮?”
“是啊是啊。你怎麼知道的?”沈玉蓮驚奇地瞪著眼睛。“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潘東新的眼睛躲開了。怎麼知道她的名字?聽人說過嘛:“你踹了別人一腳,我自然要打聽你的名字。”潘東新拉下臉,冷冷地說。
沈玉蓮卻笑了:“哎呀,想起來了,我好像是從懸崖上摔下來了。嗯,是的,是從懸崖上摔下來了。是你救了我?嗯,我嚇得迷迷糊糊,好像看見你把我接住了。嗯,是你,把我一下子頂昏迷過去了。喲,從那樣高的地方摔下,還沒傷著哪裏?”沈玉蓮動動胳膊踢踢腿,忽然哈哈大笑。“嘻,本小姐命大,沒有摔死,也沒傷著。”
然後又瞧著潘東新,問,“喂,你叫什麼名字?這是哪裏?你能送我去索溪峪賓館嗎?我們明天要回上海啦。”
麵臨沈玉蓮一連串的發問,潘東新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漂亮女孩也怪可憐的。從大都市上海到張家界來旅遊,玩得高高興興,卻叫西霸劫持到這裏來了。這裏,這裏是什麼地方?鬼才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走出這花山寨,又怎麼送你回索溪峪賓館?潘東新心裏想,還是安慰她一下吧。便說:“你到這裏來了,就不要急,玩幾天後再回上海。”
沈玉蓮哈哈大笑:“我們約好一同回去的。老爸老媽看見他們回去了,我沒有回去,不要急死啊。謝謝你的好意,玩幾天?一天都不能玩哪!哎,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哪。”
“我叫潘東新。”
“哎呀呀,這名字同我的名字一樣,好土氣。哈哈哈,潘東新。不好聽不好聽。”
潘東新不高興了:“爸媽取的名,管他好聽不好聽。”
“哈哈。潘東新。你不要生氣。你看,天都快黑了,快送我去索溪峪賓館吧。”沈玉蓮歡快活潑,語氣卻有點著急了。
潘東新看見沈玉蓮著急起來,隻得實話實說:說了自己的來曆。然後,站在門邊大喊:“珍翠!珍翠!”不遠處的房裏有人應了一聲,旋即,珍翠笑模悠悠走了過來。潘東新便把沈玉蓮想去找西霸的事由講了一遍。
珍翠不假思索,指著山邊一幢吊腳樓,並告訴他們去吊腳樓的路。
沈玉蓮說了聲謝謝,拉著潘東新就往外走。潘東新想說你自己一個人去,可是沈玉蓮的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也就不好拒絕。長到十七歲,第一次被一個大城市的女孩拉著手,潘東新既高興又有點靦腆又感覺溫柔。他就那樣讓沈玉蓮拉著,有點迷迷糊糊的了。
從四合大院去溪邊的吊腳樓,路不寬,但上麵鋪著青石板,而且青石板經年累月被踏磨,平滑如鏡,光可照人。
吊腳樓完全是木建築。木的柱子,木的板壁,木的地板。方格窗戶,還有木簾,用一根連在木簾上的木長條撐開。
沈玉蓮和潘東新便直接走進了客廳。
客廳裏坐著二個人。一個是沒有下巴長門牙的西霸。一個是身材魁梧凸眼白發的老人嬉翁。他們的穿著同普通的農民沒有多少區別。就是在這裏,他們剛剛會見過逍遙島副島主天怒,一個細眼凹腮五短身材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老人。剛才已基本上達成協議,與逍遙島聯合辦一個生命營養液廠,花山寨隻要出地皮,其他一律由天怒他們投資方負責。
西霸和村長嬉翁都不知道什麼生命營養液。但天怒帶來的那一箱美元,一百萬,多迷人啊!此刻,他們正商議出讓那片地皮的事。
西霸看見潘東新和沈玉蓮走了進來,不覺十分意外。他翻了一下眼睛,表示此刻見了他們十分不爽。但是,他的眼睛不瞧沈玉蓮,而是瞪著潘東新:“擅闖寨主議事樓,要杖二十棍!”
潘東新這才知道珍翠為什麼不來這吊腳樓了,原來花山寨還有這麼個規定。看來,花山寨的規定還不少。於是反斥道:“我又不是你們花山寨的人,你們的規定對我不起作用。”
“哼,你七年前就跟我學‘化羽逸天’了!是我的徒弟就要按規矩辦!”
潘東新啞口無言。心裏卻想,原來他教我的心法是“化羽逸天”,也不知學成後有些什麼能耐?
西霸扭過頭來,盯了沈玉蓮一霎,忽然笑了,說:“玉蓮啊,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沈玉蓮眼睛一暗,說:“啊。我要回索溪峪賓館,明天和同學們一起回上海。”
西霸沒有想到沈玉蓮如此膽大,找到這裏來提出要回去。回去?好不容易給老婆找一個姿質絕佳的徒弟,還沒有同老婆見麵,就回去?西霸臉一沉:“不行!”
沈玉蓮看著西霸,臉一紅,眼睛竟有些潮濕了,但那淚水卻沒有淌下來。她大聲說:“哼,糟老頭子,你還想把我軟禁在這裏?那是犯法的事。我打110報警。”說著就從衣服裏掏出手機。
在這落後的山村,別說手機,連電話都沒有呢。不過,西霸也是見過世麵的人物,知道手機是幹什麼的。他真怕沈玉蓮報警。眼睛一眨,笑著說:“小妹子,我們這裏盡是山,手機沒有信號。再說,你那手機早已摔壞了。”他眼望著手機,暗暗用法術將一絲頭發送進手機蕊裏。
沈玉蓮不知花同寨主暗中動了手腳,拿起手機一瞧,沒有電,摁了幾下,也沒有開機。她麵色緋紅,把手機狠狠摔在地上,“叭”地一聲,手機分成了幾塊。她幾乎歇斯底裏地叫起來:“送我回去!”
西霸吃了一驚。嘿,這小女孩脾氣不小啊,也不知道老婆喜不喜歡?他目光陰晴不定,愣愣地瞧了一會兒沈玉蓮,冷冷地說:“你從懸崖上摔下來,嚴重損傷了真氣。要在這裏調養,不然,會丟性命的。”他暗用法力閉住沈玉蓮的任脈。“你試試,深呼一口氣,心裏是不是憋悶?”
沈玉蓮不相信,用力呼吸了一下,果然心裏發慌,隨即雙腿也軟綿綿幾乎站立不穩。唰地臉都白了。
西霸冷冷地說:“你不要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就在這裏調養幾天。”
潘東新瞧著沈玉蓮驀然變色,也不知西霸說的是真是假,呆呆地瞧著沈玉蓮,說:“你就在這裏療養吧,小命兒要緊。你在上海大城市,高樓大廈還沒看夠?這裏奇山異水,難得看到。”
沈玉蓮想了想,忽然笑了:“好好好。我就聽你的。西霸,我調養好了,你就送我回去哦?這裏風光實在是美,我剛才來時隨便望一眼,美不勝收。潘東新,你要陪我好好欣賞一下花山美景。”
潘東新忽聽沈玉蓮指要他陪她玩山遊水,不覺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