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的淩晨十二點,鍾丘一秒不差出現在易玲家樓下——鮮花加鑽戒。
早早趕來看戲的陸雲起笑得直打跌,斷斷續續跟電話那頭的程孟哲現場直播,程孟哲也聽得直樂:“這絕對是蚯蚓這輩子做的最浪漫的事。”
“最抽風,最無賴,最搞笑。”陸雲起大笑著補充。
易玲一家子則已經徹底石化在窗口,半晌易玲喃喃自語:“還好現在是晚上十二點,不是中午。”說完這句話她就轉身跑出門去。
害怕鍾丘會因此缺胳膊斷腿的陸雲起撒歡地跟著她下樓去。
但易玲隻是一口氣衝到鍾丘身前就停下來,既沒破口大罵也沒拳打腳踢,當然也不會痛哭流涕。
鍾丘無比抽搐地來了個騎士版單膝跪地,鮮花鑽戒高舉過臉。
易玲怔怔看著,原本哭笑不得,漸漸化了滿腔柔情。
想也知道鍾丘不可能在三天之內就學會滿嘴甜言蜜語,但那句微微發顫的“嫁給我”,簡簡單單三個字,坦坦蕩蕩一顆心,密密實實一段情。
陸雲起已經不笑了,看著鍾丘又看易玲,合著電話那頭程孟哲的呼吸,悠遠綿長。
易玲不知道淚流滿麵比起痛哭流涕會不會不那麼掉價,她隻能整個人撲進還跪在地上的那混蛋懷裏,將眼淚鼻涕蹭個一幹二淨。
鍾丘機不可失地將戒指牢牢套入她左手無名指。
連易玲的父母也看得笑起來——這消息對他們而言自然有些倉促,但是有陸雲起這個十年如一日密切關注這對別扭情侶的人體廣播在,相信我,他們認識鍾丘絕對不止三天。
看那一對深情擁抱,陸雲起對著話筒癡嗔無比:“程孟哲,我都等了你二十年,你要什麼時候才肯對我求婚呢?”
程孟哲輕笑不已:“已經嫁過一次的女人,能不能不要這麼恨嫁。”
陸雲起不滿地撇嘴:“本小姐一隻腳已經邁入三十行列,看別人甜甜蜜蜜當然羨慕嫉妒恨得不得了,你再不行動我可找別人了。”
程孟哲隻是笑。
多年心結既解,往事可隨風,也可玩笑,求婚可那頭,也可這頭,陸雲起不在乎。她愛他,她第一個開口說喜歡他,她主動餓狼撲食般去初吻他,她現在隻想要他,開口說要他,填滿內心積攢二十年的深情厚意。
掛電話前程孟哲無比溫柔地說:“我愛你。”
陸雲起一瞬間也淚流滿麵了,唯一遺憾的是現在身邊沒懷抱給她蹭去眼淚鼻涕。
*
鍾易兩人的婚禮初步決定至少要在三個月後,用易玲的話說是從沒戀愛直接過渡到結婚本來就很飛躍了,她可不想連婚禮都舉行得倉促草率。
鍾丘求婚成功後好像在一夜之間就變體貼了,縱然心裏不大情願,但還是無條件順著易玲。
接下來一段時間自然是兩家人時常見麵聯絡感情,一向以工作為重的鍾大警官也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學會按時上下班,抽出所有空餘時間陪易玲做大大小小重要不重要的事。
一年前他已經在現在住的小區新購了一層樓,現在要做的就是依照易玲的喜好重新裝修一次,陸雲起幹脆暫時放棄找工作,每天專心一致幫易玲跑腿。幾人情誼太深,鍾易兩人反倒說不出什麼感激的話來。
連著一個月來都隻是些瑣碎事,但無可否認隨著鍾丘做的這些,易玲原本還有些不安的心的確慢慢定下來。
做出決定之後,這個男人就像一座山,沉穩踏實得讓易玲終能全心依靠。
婚禮日期最終確定下來後,鍾蕾蕾時不時就抽空跑回來和準大嫂聯絡感情,自然也拖著程孟哲一起,用她的話說是給雲哲這對準伴郎伴娘假公濟私的機會。
陸雲起的確覺得過往二十七年再沒有比現在更幸福的時光了。
十八歲以前是開心,當經曆過大起大落悲歡離合之後的現在再和心中摯愛重浴愛河,作為一個已成熟的女人她的的確確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