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瞞天過海
二流子雖然也身強力壯,但總經不住兩個如狼似虎的兒子的推搡,直推到生產隊會議室前的屋簷柱上捆起來。指著他爹的鼻子罵:你這個臭流氓,強奸婦女!
二流子直在心裏暗暗叫苦,養出這一對活寶,要活活氣死他爹。他倆還特地找來一麵銅鑼,繞隊上走了一圈又一圈,邊走邊敲鑼邊喊:今晚開鬥爭會,鬥爭強奸犯!今晚--他老娘在家急得直跺腳,又羞於出麵阻止。社員們也不阻止,隻看熱鬧,個個捂著嘴巴笑:報應,活該!
紡棰聽到這件事,提把尖刀衝出來要捅二流子幾刀。幾個社員趕忙抱住他,苦苦相勸:你這一去,一定會又出一樁人命案,你的幾個兒子還小得很,他們可憐啦!
有的說:二流子是你本家叔叔,忍一忍吧!妖孽,會有報應的,上級會處理的!
上級沒有誰來處理。大隊幹部和隊長沒出麵,鬥爭會當然開不起來。這個笑話卻在大隊流傳了若幹年。
出了這樣的人命案子,大家以為根球要鬥爭二流子,根球卻沒有組織鬥爭會。根球就是這樣,不該批判鬥爭的,無情打擊,殘酷鬥爭;該批判鬥爭的,他卻不聞不問。直到幾年後我們下放到該大隊,根球懾於群眾的呼聲,才把二流子楊得雷和右派劉子雲、袁洛木放在台上一起鬥了一回。紡棰在台上咬牙切齒,聲淚俱下,控訴二流子。他真想當眾一刀捅死這罪孽深重的二流子。他家破人亡,字字血,聲聲淚,引起了眾多婦女流淚。不管如何出這口惡氣,吸痧筒無論如何是不能複生了。
基於吸痧筒的教訓,漂客堅決不打胎。要出醜無所謂,反正我是寡婦,看你根球馬桶蓋怎麼蓋得住!我是不情願的,是你馬桶蓋強迫我幹的。也要你一起難看才行,難道你馬桶蓋屙了尿還想睡幹床,要我一個人負責?你也應該負責任,盡義務!
現在輪到根球大傷腦筋,不論怎麼做漂客的工作,漂客就是不打胎,軟的硬的都用了也不行。根球左思右想,這頂烏紗帽恐怕要壞在這女人身上,應該采取斷然措施才行!采取怎樣的措施呢?冥思苦想,最後覺得隻有來硬的。利用她不計劃生育這一點來鬥爭她,不問她是誰的,隻要她去衛生院做手術,量她不敢在台上公然咬定是他的。如果說是他的,他還會鬥爭她嗎!這樣一咬牙,就決定召開大隊支委會,再召開全大隊婦女會鬥爭她。根球是有一定鬥爭經驗的人,他決心要鬥誰就一定鬥誰,隻要一個通知就解決問題。他現在自認為權力無邊,所向無敵。
當天晚上,他雷厲風行地召開了大隊支委和革委會。因為階級鬥爭為綱,誰敢唱反調!何況漂客是富農婆,挺著大肚子是實,說鬥就鬥。第二天上午,鬥爭會由大隊婦女主任順娥主持,集中全大隊婦女在小學大禮堂開會,安排每個生產隊的婦女隊長和婦女積極分子發言。她隻覺得芒刺在背,汗水濕透了衣裳。她心裏恨得直咬牙,這砍腦殼的心腸太歹毒,果然屙了尿還要睡幹床,這一招弄得人下不了台,他不得好死!心裏雖然在罵,口裏還得應付批鬥人的發言。
平時上台挨鬥的多是男四類分子,女四類分子上台的比較少。漂客四十多歲了,上台挨批鬥,何況批這種內容,覺得麵子上過不去,從此以後在眾人麵前,這塊臉沒處放。還要立馬押著去衛生院刮胎。不知怎麼刮,想起就害怕。覺得還是死了好,死了就一了百了,一切省心,不用憂愁了。
鬥爭會結束,大隊婦女主任和兩個婦女隊長,陪漂客到衛生院去刮胎。沒有捆綁,更沒有腳鐐手銬。就像平時男社員上衛生院結紮一樣,若無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