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這樣緊張,你還有心情帶著我來山裏閑逛?”
“越是緊張,越需要放鬆。”
他們終於走到了山頂。夜風很大,吹得耳膜呼呼作響,皮皮凍得一連打了幾個噴嚏。賀蘭觿將她放下來,脫下風衣攏在她的身上。
“你說的“放鬆”不會就是到山頂上吹風吧?黑燈瞎火,凍死我啦。”
一雙手隔著風衣摟住了她:“這樣呢?是不是暖和點?”
他用自己的背替她擋住了風口,皮皮的臉紅了,額頭頂著他的下巴,被上麵的胡碴磨得微微發癢。心中甜蜜的同時又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祭司大人到沙瀾肯定不是來談情說愛的。方才和五鹿原的一番討價還價足以說明他心中有個龐大的計劃,自己隻是計劃中的一小部分,究竟承擔什麼樣功能目前尚不明晰。想到這裏,皮皮覺得不能裝傻陪他演下去,想推開他,卻被抱得更緊。
“我想回去了。”
“幹嘛急著走?你不覺得今晚的星光很美嗎?山上的鬆木很香嗎?”他輕輕地說,“如果你肯靜下心來,可以聽見很多的聲音,風吹草木的聲音,飛蛾破繭的聲音,小鹿過河的聲音……”
“狼嚎的聲音。”皮皮接口。
“如果你和這座大山一樣古老,可以像它一樣思考,你也聽得懂狼嚎。”
皮皮幽幽地看著他,想起很多年前,祭司大人在井底和她說過類似的話,他變了很多,但審美的情趣沒有變,甚至談起這些情趣時用的句型都沒有變。皮皮的心又軟了,她又找到了一個證據——這個賀蘭是真的。
夜空如深海般湛藍。星光璀璨,照得天際微微發白。四周全是三十多米的大樹,在這個季節隻剩下了一道道筆直的樹幹。光禿禿的枝椏在樹冠密集,縱橫交錯,連成一片。乍一看去,還以為世界倒過來了,那些全是根莖。
賀蘭觿將她的身子擰了一下,轉了一個方向,皮皮這才知道他為什麼帶自己來這裏。
山的北坡有一個小小的瀑布,瀑布之下有個水潭。水色碧藍,在寒夜中冒著白汽。
那是一個溫泉。
“口渴嗎?”賀蘭觿從腰間解下一個水壺遞給她,皮皮喝了一口,跑到泉邊,坐在石頭上,脫下鞋子,將痛得發酸的雙腳泡到水中,笑道,“啊哈!賀蘭!快過來!這裏水溫正好,還微微發燙呢!原來你說的放鬆,就是帶我來這裏足療?”
賀蘭觿慢慢走過來,看著皮皮,一臉譏諷:“是的。關皮皮,我帶著你翻越三座大山,走了兩個小時,找到這個地方,就是為了讓你來泡腳的。你的腳可真金貴呀。”
“除了泡腳還能幹嘛?”皮皮本來是逗他的,一麵笑一麵抬起頭,忽然不說話了。
祭司大人在脫衣服,很快就隻剩下的一條短褲。
蒼白的月光下,他的身軀健美得有些不真實,特別是扇形的胸肌和結實的小腹,不像健美運動員那樣誇張,卻是條分縷晰,飽滿精致。皮皮強迫自己移開視線,盡量不要去看他的人魚線。
水花微濺,他遊到她的身邊。
“是你自己脫衣服呢?還是我幫你脫?”
“你以為我怕你?”皮皮橫了他一眼,脫掉衣服坐到水中。
“這就對了。”他從水裏鑽出來,坐到她的身邊。
皮皮忽覺喉嚨疼痛,似有硬物。吞又吞不下,吐又吐不出,倒沒擋住呼吸道,卻有一種不小心吞下一個辣椒的灼痛感。
其實一路上她都覺得有些喉嚨疼,還以為是被風吹感冒了。
“原來帶我來這,除了足療,還有水療,兼治感冒?”
“我是帶你來脫敏的。”
見她臉色發白,吞咽困難,賀蘭觿道:“怎麼啦?”
“喉嚨裏……好像有東西……”
皮皮用力咽了咽口水,企圖將硬物咽下去,不料那物頑固地附著在喉間,一動不動。
“需要我幫你嗎?”他安靜地凝視著她。
她恐懼地點點頭。
“如果幫你的動作跟耍流氓類似,你會不會介意?”
皮皮急得滿臉通紅,都快喘不過氣來,這時就算用刀在她喉嚨上捅一下也不介意,連忙搖頭。
他笑了笑,似乎覺得這是件很好玩的事,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嘴拉到自己的唇邊,漫不輕心地吻了一下。皮皮“啪”反手給了他一掌。他痛得眥牙咧嘴,倒吸了幾口涼氣,忽然雙手捧住她的臉,用力地吻了下去。
慌亂中一樣東西掃過來,擋住了她的眼睛,皮皮猛地一抓,住了一個毛茸茸之物,睜眼一看,是祭司大人雪白的尾巴,尾巴在她手中舞動,皮皮嚇得趕緊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