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聽此言,君惜竹心中大驚,自從她於西漠醒來之後,就再也沒有用過君惜竹這個名字,他歐陽明月又是如何知曉的?更何況,她從來都不認識君悠然,又怎麼會從牽扯到君悠然身上去?
君惜竹心念末落,便聽歐陽明月又言道:“楚汐有楚汐要走的路,你有你要走的路,不妨就現在開始,你們各安天涯,可好?”
“難道如侯爺所說,隻要我們各安天涯,從此就能夠當作一切都沒發生?”君惜竹的神色突然很平靜,平靜到一種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程度。
“是的,坦白的說,本侯雖然有那麼點欣賞你,可並不待見你,你隻是個意外,本侯隻要讓你這個意外消失掉,那就能夠讓一切走上正軌……而你若是執意與本侯作對,那本侯就隻好采取非常手段了,既便是將自己過幾十數年的心血都摧毀,本侯也毫不在意。”
“所以,侯爺如今的所作所為,僅僅隻是因為我?”君惜竹看著歐陽明月,淡然問道:“我可以知道為什麼嗎?”
“這一點,本侯不會告訴你。”歐陽明月好整以暇,道:“現在,你隻有兩個選擇,要麼你們兩個一起死,要麼你們各安天涯。”
歐陽明月說完就起身打馬離去,留下數千圍困著公主府的數千將士和一道命令——如果半個時辰之後,君惜竹還沒有做出決擇,那就火燒公主府,其府內任何人,都生要人,死要見屍,不得讓一人逃脫。
君惜竹抱劍而立,站在府外不遠處,看著那緊閉的大開的府門,聽著裏麵時不時傳來的驚呼和慘叫聲,久久不語。
時間如水而逝,直到南宮瑜蒼白著麵容,顫抖著雙手上來提醒她的時候,她才恍然回神,輕聲問道:“你說,要怎麼樣愛一個人才是愛?是兩個人一起亡命天涯,還是讓她一個人獨享富貴榮華?”
很顯然,在這段時間之內,君惜竹已經想明白了,包括那些歐陽明月還並沒有說同來的事情,但她越想得明白,這選擇就越加艱難。
她知道,歐陽明月為了達到目的,一定會不會在乎楚汐或者是整個南楚國的。在別人眼裏,他身為武侯權高位重身份榮貴,可在他的眼底,君惜竹一點都沒有看到他對權位的眷戀和在乎……所以,歐陽明月到底是為了什麼了呢?而她君惜竹的存在,又到底影響到了什麼呢?
答案呼之欲出,歐陽明月給君惜竹的選擇也越沒有選擇。
轉過身,便看見南宮瑜那顫抖的雙手上捧著一個小瓶杯,杯中盛著酒,酒名‘曇花夢’。
曇花一夢,前塵往事散如煙,這就是歐陽明月給她的選擇——唯一的選擇。
“其實,除了各安天涯之外,我還有一個選擇,我可以帶著她遠走高飛。”君惜竹看著南宮瑜,可眸中眼底卻無她半點身影,仿若是在說給南宮瑜聽,可也像是在說給她自己聽:“但遠走高飛隻是說得好聽一些,而說得難聽一點,就叫亡命天涯……她是注定要站在陽光下微笑的人,而我,又怎麼能如此自私的帶著她走上這條不歸路?”
在歐陽明月離開的時候,楚汐正被三千將卒圍困在府裏,她原本正按君惜竹的計劃行事,趁著君惜竹去找歐陽明月拖延時間,將府裏的人都從密道撤走。
府裏的暗箭機關密道是君惜竹在她前去處理災荒的時建造的,原本隻是以備不時之須,卻沒想到竟會這麼快就用上。
眾人收拾好細軟後,在楚汐的帶領之下,一行人從長長的密道走出,已然直通王城之外抵達了天載河邊,依君惜竹的說法,她在河邊的某處藏下了船隻,隻要她們沿頭河岸一直往下遊走,就能夠順利逃出。
眼見已經逃出了王城,楚汐不禁有些擔憂起來,雖然她已經跟君惜竹約好在河邊泊船處相見,但她也知曉歐陽明月向來莫測,若是識破了君惜竹的拜訪隻是借口,隻是為了拖延時間將他堵在府裏,怕是後果難料……
但楚汐不知道的是,君惜竹當時卻是兩手計劃,她雖然說著是去拖延時間,可另一方麵,卻是想去尋機行刺,逃跑隻是下下策,隻有將歐陽明月徹底的解決掉,才能夠卻掉那柄懸在楚汐頭頂隨時都能夠斬下的利劍。
眾人沿頭河岸一路前行,卻不知為何,離王城越遠,楚汐就越心神不寧,直到侍從前來稟報,已經找到軍師藏下的船隻,楚汐才回神打起精神來。
楚汐順著侍從所指一眼望去,然而,隻是一眼,卻仿若定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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