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市郊外的陵園雁衡陽肅穆而立,麵前南亭的墳墓已經在歲月中舊了,即使是七月如火的陽光下那漢白玉的墓碑仍掩飾不住一股悲涼的滄桑。
她把自己站成炎炎烈日裏的一座雕塑。
“媽,我是不是你的女兒。”這個疑問已經憋在心裏整整四年多了,時至如今終於有機會在母親的墳前問出來。
沒有人回應,裹著熱氣的風從耳畔掠了過去。
“我回來報仇了,媽,屬於你的一切我會都奪回來。”
創世網絡技術有限公司已經成立三年,從最初的二人到現在近千名員工,借助成立之初一炮打響的創世反病毒軟件,三年的時間已經擁有超過5億的忠實用戶,牢固占據信息安全領域70%的份額。國內老牌殺毒軟件廠商紛紛對創世公司嫉恨不已,因為免費的殺毒軟件幾乎是破壞了行業規矩,這對收費殺毒軟件是一次強大的刺激和威脅。
國人使用免費的心理差不多使收費殺毒軟件瀕臨滅亡的境地,因此江山和繁星等幾家殺軟公司幾次和萬宏清交涉要求實行收費,但萬宏清依然我行我素,並宣稱創世殺毒軟件永遠免費。
通過萬宏清在互聯網圈子的人脈,很多具有高超計算機技術的人才被吸納進來,公司首先完成了安全瀏覽器的開發,接著又開發了簡易拚音輸入法。
雖然還不能同楚偕的幻界相抗衡,但是雁衡陽已經不能再等待下去。
七月的J市炎熱,天空總是雨洗過般的明藍,沒有一絲雜質,純粹得宛若人的眼眸。雁衡陽望著這樣的天空會想起許多事情,許多年前的天空也是這般的藍。
的士載著她在城中漫無目的地轉圈,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致撞入眼眸然後又黯然退去。
“小姐,後麵開車的那個人你認識嗎?他追我們很久了。”沉默的司機突然問道。
雁衡陽略微一怔,將頭偏向車窗看向後視鏡,後麵幾米遠的地方緊跟著一台黑色的奔馳,開車的是個年輕男子,英俊的麵容,寒冰冷酷的眼神。
“在路口停下車。”她從包裏取出錢交給司機。
車在前麵三百米處的路口停下來,雁衡陽起身下車,隨後那台黑色的奔馳也在路邊停下打開車門,車裏英俊的男人走了出來。
“陽雁。”
清冽好聽的男聲仿佛夏日解渴的茶沐入心懷,雁衡陽抿著嘴唇笑起來。“贏渢。”久別重逢她有些意想不到的激動,她對當年拒絕贏渢或多或少抱著些虧欠。
贏渢打量著她,她的臉上布滿了興奮的紅暈,眼神明亮清澈,左臉上的那道疤痕顏色雖然沒有幾年前那麼明顯,但仍然是忽略不去。
美麗的右臉和醜陋的左臉,她和以前一樣深深地吸引他。
他剛到J市一個星期,是家中兩老加急電話從紐約給催回來,一個小時前他外出赴一個約會沒想到在路上看到雁衡陽。他看見她坐在車中,美麗的右臉從自己的車前一晃而過,於是就神使鬼差地跟上去。本來以他的能力足可以超過前麵的那台的士,但是他又不能確定因為自己幾年前的衝動是否會使雁衡陽厭惡自己,他猶豫著始終跟在後麵。
雁衡陽兩隻明亮的眼睛上下溜著他,雖然贏渢相貌不錯,但是今日感覺比從前更加英俊和光彩照人。仔細打量下才發現贏渢穿戴得十分整潔和正式,在脖頸還特意地打上一條金色的領帶,像大公司裏的高級白領。
“你相親嗎?”不知怎的雁衡陽就起了這種想法。
贏渢白皙的麵孔馬上就脹紅了,連看雁衡陽的眼睛都羞澀得不知放在哪裏,雁衡陽度其神色心知肚明。“被我猜中了。”
“能上車去說嗎?”贏渢越發不好意思,確實準備去相親。
兩人坐到車裏,贏渢開動車駛上大道,被雁衡陽戳中了心事他反而又變得大膽起來,或許還要做最後一次的努力,否則就會辜負這次相遇的緣份。一個星期前贏渢在紐約接到父親的電話,告訴他母親重病要立即趕回來,不知真相的贏渢焦急地從紐約趕回才發現是步入父母的圈套。因為已經過了適婚年齡,父母對他的婚事越來越著急,薑琳給他介紹了自己的同學逼他去見麵。
全家對這門親事非常重視,因為女方是中央某個高官的孫女,兩人家世相同。薑琳為他這次相親特意把他打扮了一番,據說女方是國外名牌大學畢業生,對丈夫的要求非常高。
“陽雁,你和萬宏清結婚了吧。”贏渢忐忑不安地問道,三年前他接到組織的命令去北非,然後輾轉世界各地,偶爾有時間回到S市但都忍住沒有打聽雁衡陽的消息,他極力地克製對她的感情。不過自從創世公司麵世後萬宏清的新聞倒是時常能看到,但是萬宏清的私生活卻一直是個謎。
“沒有。”在沒有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時,她根本無法考慮結婚的事,她心裏塞滿的是仇恨。
贏渢鬆了一口氣,這表明自己還有機會。“陽雁,能幫我一個忙嗎?我確實是去相親,請你冒充我的女朋友將這門親事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