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年喝了一口酒說:“這到市裏也挺好,機會肯定比農村多了,隻是頭三腳難踢!你這一去不回來了吧?”順子一笑說:“混得好了還回來幹嘛,大年,我倆從小玩到大,這一走啊,還真想你啊!”李大年歎道:“你這一走啊,下回喝酒還不定什麼時候了!”順子舉起杯跟李大年碰了一下說:“隻要你想我了,打個電話我就過來。”李大年一口喝盡了碗裏的酒,把碗一放說:“行了吧!你有功夫還不夠陪紅杏呢,我可不敢找你。記得有一次我找你喝酒,你小子為了陪紅杏胡說你在醫院呢,弄得我跑了一趟縣醫院看你。你可夠損的了!想起這事我現在還有氣呢。”順子哈哈一笑:“那次是我有些過了。好,我自罰一碗!”順子連喝了兩碗。
起風了,吹動著樹葉沙沙地響著,像是奏著離別的曲子。李大年心生傷感,說道:“順子啊,我這輩子都記得那年你跳進河裏把我救了上來,要不是你,我他媽早沒了!來再幹一杯!”順子擺手道:“說那些幹什麼,我們是鐵哥們。”說完,他又跟李大年幹了碗酒。李大年抹了抹嘴說道:“在外麵打工也不容易啊,你說你一出處就是個大地方,去省城。這地方大不好混啊!要不你也來酒廠幹算了。”順子搖頭道:“要出去就去個大地方。不好混,一點點來吧。紅杏都把房子租好了,我這回去收拾一下就過去了。”李大年又幹了一碗說:“要是有孩子了,可得告訴我一聲,到時候我們好好喝一頓!”“那是必須的!”順子說完也幹了一碗。兩人直喝到了半夜,順子在酒廠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回去了。
其實紅杏早就租好了房子。她在飯店打工賺的錢自己用,順子從不過問。這是一個單間,足夠一家三口住的了,她早就計劃好讓順子到城裏的。屋子簡單的裝了修,倒也幹淨。生活用具也一應俱全。紅杏雖然在農村長大,可這些年的打工經曆讓她很想往城裏的生活,夢想著能在城裏有一套自己的房子,能把戶口遷過來,徹底告別農村。她曾經也想在城裏找個對象,走條捷徑,可她發現城裏的男孩子太滑了,自己幾次被傷了心,最後一次還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不得以才和順子結了婚。要說和順子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可以肯定,順子會為自己付出一切的,這也就足夠了。
此刻紅杏躺在大床上,望著窗外的星星,想著和順子的將來,還有肚子裏的孩子,自己最多還能再上半年的班,順子必須在這期間找到一份工作。順子隻會種地沒有別的手藝,技術活他是找不到了,隻能先憑力氣吃飯了。自己打工的飯店門口是一個勞動力市場,順子可以幹力工,這也是個收入不低的事,至於孩子出生以後再說,走一步看一步吧。紅杏此刻感覺生活很有奔頭了,想順子快點能來。她翻了個身,感覺身下的床墊子比農村的炕舒服多了,農村的炕太硬了。鋪上多少層褥子也不管用。昨天那一宿硌得自己渾身上下都疼,像躺在了村口的河灘石上一樣。紅杏就在這張載著她的夢想的床墊子上美美地睡著了。
順子清早一到家,就碰見哥在院裏等他了。王得利問:“你小子這一宿跑到那去了?”順子開了房門把哥讓進了屋說:“我去看了看李大年,這不要……”順子說到這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這不要走了嗎。哥,你別生氣,我心裏也想到大城市裏看一看,不行的話,再回來唄。”說完順子衝哥做了個鬼臉。王得利搖頭說:“我也不想攔你了,攔也攔不住!你那塊地怎麼辦?等到秋收完事再走吧”。順子讓哥坐了下來,自己還是站著說:“那地你就收了吧,錢你留著吧,這房子得幫我看一下。”王得利一下子站了起來說:“不行,地不收你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