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子他哥把端起的酒碗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裏麵的酒被震動得溢出了不少。大聲道:“這不是胡扯嗎!在農村孩子就不能念書了?咱城裏頭認識誰啊,你去了還不喝西北風?現在咱一年種地也不少掙,幹嘛去城裏遭罪呢!紅杏那丫頭就是野!書沒念完就進城打工了,這幾年心更大了,這結了婚也不老實地在家待著。你呀,盡給自己找罪受!”順子沒吱聲,那碗酒已喝了大半。順子的嫂子使勁地推了自己的丈夫一把說道:“你大清早的喝了些貓尿胡說些什麼?紅杏和咱都是一家人了,我看她的想法也不是不對,這農村的學校能和城裏的學校比啊!你當哥得少管這事,還得讓咱兄弟自己拿主意。”順子的哥聽媳婦說這話,瞪起了眼睛說:“他是我親兄弟,我不管誰管?這事我不同意!”直說到這,他才喝了一大口酒。順子知道嫂子那麼說是怕落埋怨,他一仰脖,喝幹了碗裏的酒下了炕說道:“我哥說的對,我回去再跟紅杏商量一下。”順子說完出了屋。
順子的嫂子埋怨自己的丈夫說:“王得利你傻呀!也不先問問順子是怎麼想的,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去,你看兄弟不樂意了吧。”
“我當哥的還跟他掖著藏著啊!”王得利瞪著眼睛衝媳婦喊了一句。他媳婦搖搖頭:“我說虎子他爸,咱這兄弟現在成家了,有了自己的天地了,咱可不能再做他的主了。你讓人家紅杏怎麼想?年輕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的。”王得利沒心思吃飯了,點了一支煙吸了兩口歎了一聲:“唉!你說得也對。可他進城了,他那房子和地怎麼辦?那房子可是剛裝修的新房啊!難不成賣了?還有那地,都種上了,眼看就要秋收了。不行!要走也得先把地收了再走。”他媳婦一樂:“你還真把自己當爹了是不!現在就是你老子在世,我看順子也不一定聽了。你看不出來啊,順子對紅杏是百依百順的!這事順子走定了。”王得利沒接茬,他還是了解他的弟弟的。
順子回到了家裏悶坐了一上午。下午時給紅杏工作的飯店打去了電話,他知道這個時候紅杏不忙。“喂,紅杏啊,我看進城的事我們在商量一下吧。”“商量什麼!我房子都租好了,你昨晚不是都答應了嘛,你是不是又去你哥那了?我告訴你順子,你要是不出來我就不回去!我就在租的房子裏生孩子!”紅杏連珠跑似的說完話就果斷的掛了電話,不給順子再說話的機會。順子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可聽到了忙音,氣得啪的放下了電話,他心裏知道紅杏說得出做得到。他回家坐在炕上抽了會煙,想了一會,心中已定了進城的想法。他抬眼看了看這新房,想這房子是不能賣的,自己和哥辛苦了幾年才蓋起來的還是讓哥給照看些吧,至於地就給哥種吧,自己一心無牽掛地進城,隻要這輩子能和紅杏白頭到老在那都一樣。順子打定了主意又給紅杏去了個電話,讓紅杏給他幾天時間。
順子心想要離開這個小山村了,應該跟朋友鄰居告個別,他先想到了最好的朋友李大年。李大年在鎮上的一家酒廠上班,晚上也在酒廠裏住,今天就去找他喝個痛快。順子想到這騎上摩托車奔鎮上去了。
鎮子不算大,但很熱鬧,主道兩邊都是擺攤買東西的商販。順子無心逛街,直來到那家酒廠等李大年下班。順子一直等到晚上七點多李大年才下班。兩人來到了一家小酒館。李大年很高興:“我說順子,這結了婚就不敢出來了?咱倆可半年沒見麵了。”順子笑了笑:“紅杏不讓總喝酒!” “你可真聽媳婦的話啊!今天怎麼了?請好假了?”李大年故意譏諷順子。順子聽了李大年的話,突然間有了一種失落感。他略帶憂傷地說:“大年,我要到市裏去生活了,這以後啊見麵的機會更少了。”說完他給李大年倒滿了酒。“到城裏去?有熟人嗎?”李大年鎖著雙眉問。順子說:“哪有熟人啊,是紅杏要我和她一起到市裏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