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無聲(1)(2 / 3)

清瀾山主。作者的名字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他竟然給自己起了這樣一個筆名。

忽然有人敲敲門,然後腳步輕快地進來,一邊走一邊說:“老板,我給你帶了奶茶哦。”

是二十歲左右的小姑娘,穿白毛衣,利落的短發,幹淨又清純,講話的時候嘴邊有小小的梨渦,眼睛是彎的。很討喜的模樣。

小姑娘突然看到電腦前的紀瓷,微微吐了吐舌頭,很快又笑著打招呼:“你好。”

林斐卻驀地轉過身:“你是誰?”

他定定望著紀瓷的方向。

紀瓷有些慌亂地起身。

小姑娘見林斐如此反應,也詫異地打量紀瓷,然後恍然大悟地問:“小姐,請問您是來找冉晴朗律師的嗎?”

紀瓷突然想到此行的目的,忙不迭地點頭。

“哦,冉律師已經搬到樓上辦公,這間暫時借給我們用。”小姑娘解釋,眼神卻謹慎地打量著紀瓷。

大概誰都有權利以這樣不友好的目光打量她,一位怪小姐,從頭到尾不說話,還坐在辦公椅上。

紀瓷訕笑著撓撓頭,拿起自己的包,指指牆邊的鴿子蛋,又指指門外,極小聲地說:“這是給冉律師的。”

小姑娘訥訥地點點頭,馬上又看著牆邊的箱子警惕地問:“那是什麼?不會是炸彈吧?”

好跳躍的思維。紀瓷苦著臉,聳聳肩。

女孩樂不可支地說:“你可真有趣,好的,我會轉交她。可是,你為什麼不敢大聲說話,嗓子痛嗎?”

紀瓷滿臉堆笑,準備出門。

林斐的手突然握住她的胳膊。

她嚇了一跳。

“小曼,你先出去,把門帶上。”他看也不看那個叫小曼的姑娘,隻是盯著紀瓷。

“哦。”小姑娘明顯也被嚇壞了,大概從來沒見過林斐這幅樣子,很聽話地退了出去。

“紀瓷。”他開口叫她。篤定又冷漠。

她有被識破的窘迫,也有狹路相逢的倔強。她依舊咬著唇,不說話。

“你是來看笑話的嗎?”他的手依舊鉗著她,明顯加了力氣。

“笑話?”她冷笑。

可隨即,她又立刻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

她試探地看著他的眼睛,他並沒有反應。

那雙眼睛,曾經有多明亮與清澈,如今就顯得多麼黯淡與晦澀。

就像那個人,曾經有多驕傲,此刻在她麵前就會變得多麼敏感與挫敗。

“請你放開我。”她的氣勢收斂下去,低聲說。

他微微一失神,然後鬆開了手。

播放器裏的歌循環著,新跳到的一首恰好是他的《永失我愛》。

熟悉的旋律,不一樣的感觸。傷心又傷神。

打印機戛然而止,她走過去,把打好的文檔翻了翻,對他說:“好像是打印機出了故障,罷工了。”

他很客氣地說:“不必費心。”

紀瓷低頭整理打印紙,遲疑了很久,終究還是問出口:“眼睛……是怎麼回事呢?是在那場大火裏受的傷嗎?”

“眼睛?嗬嗬,我變成了一個瞎子,這結局讓你覺得很暢快吧?是不愛你的報應吧!其實你真該感謝娓娓,如果不是她的出現,我們也許還在一起,那麼我這個瞎子就會變成你的累贅了。”

“林斐!”紀瓷低低地喝了一聲,打斷他。

如果不是她動了惻隱之心,她不會有耐心在這裏和他多說一句話。而他一而再的冷淡,到底也讓她的心徹底涼透。她無力地把文檔放下,抬手的一瞬間,一頁A4紙鋒利地劃破她的食指。

細細的疼在心裏蔓延著,像被小蟲齧咬過一樣。

她一句話也不想多說,隻覺得胸口悶得慌,急急地向門口走去。

身後的聲音突然又冷冷地飄過來:“紀瓷,我們那些年幼無知的故事,但願不會影響到小舅舅。”

這個人是有多冷酷啊,明明對方的心已經碎了,卻還要在上麵撒一層鹽。

紀瓷吸吸鼻子,努力讓自己忍住悲傷。

她回頭定定地望著他,但是映入眼簾的隻是他的背影,陌生到讓人心寒的背影。

紀瓷一字一頓地說:“我不記得我們有過故事。”

說罷,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小曼在走廊裏低頭玩著手機,見紀瓷出來,立刻站得筆直,善意地對著紀瓷說道:“老板沒對你發火吧?他那個人其實蠻好的,就是脾氣差點兒。你有事可以先和我聯絡,他不太喜歡和外人接觸,我是他的助手,我叫……”

單純又熱情的小姑娘,似乎生怕林斐被人誤解。紀瓷卻冷冷打斷她:“對不起,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誰,更不屑於知道他是怎樣的人。”

小曼眼看著紀瓷進了電梯,自己小心翼翼地在辦公室門口張望著,單看老板長久不動的背影,她就知道,那位先生一定心情奇差,誰要是這一刻靠近他,絕對是自討苦吃。

03

一曲終了。

林斐的嘴唇竟微微翹起,而眼淚落下來,滑過唇角。

他心裏像被人捅了千萬把刀子,那麼疼,卻又疼得酣暢淋漓。

04

寒假結束,紀瓷回了安城。

新學期,有實習的任務,紀瓷去了出版社,在引進版圖書編譯室做實習生。剛好有一套法文的兒童繪本需要翻譯,小梅姐極力推薦了她。日子因此忙碌又充實。

周末的時候她一般是在“清歡”。有時候會有客人預約午餐,紀瓷會幫忙打下手。馮宥有時閑得像個老頭子,有時候又忙碌得多少天不見人影。他閑的時候會帶著她玩,在偌大的安城,他總有許多好玩的去處,也有很多與眾不同的想法。他忙的時候,也不忘麻煩快遞員,有時送來一張白紙,有時是一朵初開的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