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The memory——奈何天(2)(2 / 3)

“爸!”紀瓷有些惱。

“沒關係,紀瓷你不用著急。”林斐看看她。

她瞪了他一眼,又看看老紀,也不好發作,匆匆地洗漱了一下,喊著林斐出門。

老紀仍舊在他們身後樂嗬嗬地說:“林斐啊,以後常來,下次有時間我們殺一盤。”

“嗯,叔叔再見。”

一老一少,倒是相處得很好。

她看著林斐撇撇嘴,心想你是沒遇到梁女士在家,不然有你好受的,保證連你家祖宗十八代都能調查出來。

兩個人在巷子裏一前一後地走著。

林斐看著紀瓷在地麵上躍動的影子,疑惑地問:“紀呆,你這幾天沒事吧?哪裏不舒服嗎?”

紀瓷懶散地答:“沒有。”

“那你怎麼沒去‘翠’,也沒接我電話。”林斐顯然很奇怪。

紀瓷回頭看他,像看外星人一樣。

她咬著牙說:“因為我在生氣啊!”

“為什麼生氣啊?”

“為什麼?”

“嗯,為什麼?”對方一臉無辜。

是啊,為什麼呢?因為你對樸娓藍太好,因為你和她下棋,因為你喊她娓娓,因為你送她禮物……這些話在紀瓷舌尖上轉了一圈,終是沒有出口。自己忽然就覺得沒意思了,和這麼遲鈍的一個怪咖生氣,明明都要氣爆了,對方卻一無所知。

“那你為什麼來我家找我?不怕嗎?”

“怕什麼?因為擔心你所以就來了,其實我昨天也有來,但是你家沒人。”

紀瓷歎口氣,看著林斐,心裏的氣真的就消了。

似乎,他從來不曾有過她的種種煩惱,不知如何相處,不知如何隱藏,更不必去介意對方的好都分給誰。

對這份感情,她明明使出了全部力氣,卻還是生生地碰壁,疼得說不出口。

而林斐,則是那麼隨意自然,他不曾擔心什麼,不曾改變什麼。他對待感情或者不如紀瓷敏感,但是他的遲鈍也應和著他的真實。

紀瓷想著想著就鬆弛下來,她突然就找到了症結。用程思薇的話說,林斐是紀瓷心裏的男神。對待男神,她總是仰望著,總是在意他們之間的高度和距離。

她不自信。

對自己不自信,也不曾給對方篤定的信任。

她始終不信,原來,男神也是喜歡她的,不比她少一分。

“傻笑什麼。紀呆。”林斐眼裏閃過一絲光芒,伸手在紀瓷額頭彈了一記爆栗。

其實他怎麼會不在乎,因為她莫名其妙地不接他電話而覺得慌亂,又猜不出她為何避而不見。

巷子口的鐵門“嘎吱”地響了一聲,陳阿婆拎著一柄小鐵鏟走出來,見到紀瓷,眯著眼睛笑著說:“紀瓷吖,來跟阿婆挖桂花酒。”

巷子口有一棵大的桂花樹,酒是陳阿婆一年前埋下的,她家小女兒要出嫁,阿婆忙著挖酒出來做喜酒。

紀瓷興高采烈地拖著林斐去幫忙。

醬色的酒壇被油紙縫得密密實實的,林斐細致地擦去壇口的浮土。

阿婆用木勺舀了一口,抿抿嘴,樂嗬嗬地說:“香哩。”

紀瓷接過勺子也要喝,林斐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頭。

“這酒勁大著呢,你喝多了我可背不動。”

他說得一本正經。

而紀瓷,仿佛沒喝那酒就已經醉了。許是因為解開了心結,再看林斐映在陽光裏的臉,他的眉目仿佛愈加清晰深刻。

這是我深愛的少年。

她這樣想著,伸手點開了他蹙起的眉頭,然後翹起腳,輕吻了他的臉。

忽然就那麼篤定和勇敢。不再畏縮,不再自卑,不再介意“江頭”和“江尾”。

她和他牽著手,交換著彼此手心裏細密濡濕的汗,交換著彼此心裏的溫度。

她從未有過這樣強烈又明朗的願望,她想和他這樣一直走下去,走過漫漫汲汲的人生,誰也不鬆開誰的手。

在漫長的歲月裏,釀一碗隻屬於彼此的陳釀。

07

再開學的時候,班裏的人都發現了林斐和紀瓷之間微妙的變化。那是一種旁若無人的“高調”,他們坐在一起看書、吃飯,上學的時候一起進教室,放學的時候也總有一個人在等著對方。

像是一顆小小的炸彈,在表麵平靜的深潭裏炸開,那些內裏隱藏著的小情緒們四散開來,有人羨慕,有人敬佩,有人嫉妒。

一個是性情冷淡但成績超人的校際名人,一個是有點迷糊成績平平的無名小卒。這樣的組合,有些讓人跌破眼球。

很快,老班就找紀瓷“談心”了。問及和男同學間是否有過密的關係,紀瓷謹慎地搖搖頭。但是剛一出辦公室的門,就看見等在門外的林斐。林斐完全無視辦公室裏正望向他們的老班,坦然地拉起紀瓷的手,帶著她穿過甬路上的人群。

在一路的竊竊私語與尖叫聲中,紀瓷由慌亂到鎮定。

她喃喃地說:“大神,你真是帥爆了。”

所有女生大概都是這麼想的。

她癡癡地笑著,她說:“真是想也不敢想的一個夢,突然有一天,男神就向我迎麵走來,為我披荊斬棘。林斐。”她大聲地喊他的名字。

他白她一眼。

“林斐!”她抱著他的胳膊,更大聲地喊。

他不理她,但是眼裏噙滿了寵愛和縱容。

林斐從來不是善於表露感情的人,即使心裏盛滿一片柔軟的海,也不會全部展示給對方看。大約也是受了小舅舅經曆的那場情感事故的影響,他更欣賞細水長流的平平淡淡。除了那封信,他再不曾向紀瓷表露過自己的心跡,而他也相信,過去那些恐懼不安都將煙消雲散,隨著紀瓷和樸娓藍的出現,那些冰冷的、黑暗的情緒終將遠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