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些人的色譜裏,粉色隻是萬花中的一朵。而在另一些人的世界裏,粉色缺席。她有些奢侈,有些驚動人。甜蜜得讓人置疑。嬌嗔得讓人慌亂。轟動的祝福像是即將融化的雪人,讓人滿抱時又悵惘無名。膩人的跟隨又像是幼稚園裏的米奇玩偶,下班以後就無人認領。
頭懸著劍的另一些人們。他們注定承受著旁人不曾經驗的戒條和定律。他們習慣了負重而行,沒有重量,會讓他們失去生存的依憑。直到色譜變換。懸而未決之劍隱退。粉色出現。
清淡到潔白的粉色,竟然可以有別的定義。它是一日三餐。是粗瓷碗和布窗簾。是全天候的水暖工和並肩的笑靨。它是不能再加塞的隊伍。是過馬路一個牽著一個的雙人派對。是你翻身時跟隨過來的被角。它是無語,也是清談,是對酌後的微醺,是離開時沒有說出來的想念。
粉顏色。加一點點清涼,它是冷靜旁觀的龍膽。加一點點熱烈,它是嫵媚含羞的玫瑰。加一點點純潔,它是通透晶瑩的荷。若有重色,它便跟從著,濃墨潑灑,在不經意間調和著那內裏
的容顏。它是隨和的,順從的,卻也是淺淡的,堅定的。它竟是底色。
這樣的粉,隻能容得下兩個小心的人。
【一楣月下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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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師
或許,愛就是一場魔術。起自虛無,還歸虛無。
你是我珍寶。你我的一切,都將不被寫進文字裏,與人分享。他這麼說過。他娶了中國的女子。
他怕別人羨慕。羨慕令人不安,也是一種打擾。
他是馬悅然。
你如父如兄。在離席之前停下腳步,等我趕上來。在你的心裏,沒有兵戈。沒有溝壑。更沒有狹隘。你讓我柔和。她喃喃自語。她嫁了美國的男人。
她在唯獨他們兩人知曉的山穀裏徘徊。感恩,知足。
她是陳香梅。
你是魔法師。把大家追逐的,點金成石。我是道具員。築巢為監牢,步步為營房。我裝修悲情。把藥淬煉成負荷,須臾不離。你拆卸苦難。把擔子化於無形。
和她們做遊戲。發現嬉笑著的人,選擇了穿山越嶺的軌跡。長途跋涉後,來到代表家的木屋前,打開了門,發現了兔子。她們說,兔子是你。遊戲名目繁多,但元素就那麼幾個。財富,事業,家,愛,情人。原來,最不願意談愛的人,目的地是你。
或許。愛就是一場魔術。起自虛無,還歸虛無。在翻掌的片刻,物質變做能量,不翼而飛。在揮手的瞬間,能量重歸物質,邂逅發生。
【一楣月下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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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著一些見與不見的難題,你在台上出題,
我在席間驗算。我們是問句,也是答案,是觀眾,也是演員。原來,你是迦南地。也是渡船。
無題
一群人合影,你用了憂傷的神情,留給我紀念。我卻沒心沒肺地笑。
若我開口。我就變得輕浮。所以我寧可緘默。我們遇見以前,話已說盡。他人闊論,鼎沸茶聲。
此刻很好。樹影婆娑,陽光溫暖。你很柔和,我還年輕。我們喝茶,微笑,危險,隻在我們心裏發生。
從此以後。不聯係。水遠山長。沒消息。
一群人合影。
【一楣月下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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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了憂傷的神情,留給我紀念。我卻沒心沒肺地笑。
笑得像個白癡。不是我傻,也不是你所遇非人。那笑也是在告別。隱藏了好,才能不留戀。
慕道,還是愛慕那道袍。道袍下是肉身,道袍下有道心。道袍上映襯了光華。道袍上也藏滿了虱子。你要什麼?
荊棘鳥
聽見痛苦帶來的歡欣,
聽見生命的真諦,
聽見被我們忽略了太久的鄭重對待和感恩的心情。
荊棘鳥和美人魚是一個族類。她們一個要在荊棘刺穿身體時歌唱,一個要在劇痛時舞蹈。她們被賦予了十字架時,也被賦予了超越的光芒。
她們或身體殘缺,或生命短暫,或命運多舛。但她們演繹了《聖經》,寫下了悱惻人心的詩,譜出驚世之作。仿佛那個殘酷的天平,剝奪的同時,也恩賜。
於是,我們看到,混跡的人,翻開經文。歲歲平安的人,讀詩。身體健康的人,手撫驚世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