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他的兒子,是他薛焱的兒子,是他薛焱和薛硯棋的兒子!
“念陽……”薛焱默默喊著這個名字,渾身顫抖著坐到床邊,握住他的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龐。
可是伴隨他激動的動作,床上的薛念陽卻是沒有絲毫反應,而順著他掌心的皮膚,薛焱也幾乎是同時,感受到了來自薛念陽額頭和掌心,那截然不同的溫度,前者發燙,而後者冰涼。
“他在發燒?他怎麼了,生的什麼病?這是昏迷著還是醒著?他的臉色怎麼這麼白?這裏的醫生是幹什麼吃的!我的兒子在發燒他不知道麼!”開口時疑惑的語氣,隨著薛焱一個有一個連續的問題,變得暴怒!
三年了,他好不容易見一次自己的兒子,可是麵對的,卻是這樣一個虛弱的,躺在床上的脆弱如瓷器一樣的娃娃,那種心痛,幾乎是從薛焱的心中爆出來的!
而看著薛焱這樣暴怒的樣子,劉思諾的心裏,一種說不出的奇怪的感覺升騰而起。
誠然,她借著蕭婉青的手,費盡心思的把薛念陽從薛硯棋的手裏搶過來,就是為了能夠得到一個和薛焱流著同樣血液的薛家的繼承人,因為隻有這樣,隻有薛家擁有繼承人,她劉思諾,她這個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才能繼續名正言順的在薛焱的身邊待下去。
可分明,對於她劉思諾而言,這個名叫薛念陽的孩子是個希望,是她一輩子霸著薛太太這個位置不撒手的希望,可就算是這樣,看著薛焱對於這個孩子無比關切心疼的樣子,她的心裏嫉妒,憤怒的就像是是有隻貓兒在抓。
看著與薛焱六分相似,與那個女人四分相似的孩子,劉思諾努力壓住心底的不悅,開口——
“這孩子,先天性心髒瓣膜不全,之前就他住院的那麼一個禮拜時間,已經被醫生下了好幾次的病危通知,這周來到這裏,得到專人看護後,才稍稍好轉了一點,但就算是那樣,他卻已然是清醒的時間比昏迷的時間短得多,醒來的時候,就迷迷糊糊的喊著爸爸媽媽……”
“所以,薛硯棋那個女人這三年就是這樣‘盡心盡力’照顧我的兒子的麼!”未等劉思諾把話說完,薛焱卻忽然憤怒的吼了出來,“那個女人,這三年到底在做什麼,他們過得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活?”
“果真,一看到這個孩子,你最想到的還是薛硯棋!”劉思諾看著薛焱這樣的反應,看著他提起那母子兩那三年艱難的生活時略帶心疼的模樣,她扯出一抹苦笑,“所以現在呢,你知道了一切了,你是想,把這個孩子,再送還給薛硯棋麼?”
盯著薛焱,劉思諾小心翼翼的問著。
可出乎意料的,在聽到這個問題後,薛焱的表情卻忽然變得猙獰起來。
“送還給他?憑什麼?那個賤人,三年來把我的兒子弄成了這樣子,就連他病重的時候,都不忘在外麵招搖,勾引別的男人,我憑什麼把我的兒子再交給她!那個女人!薛硯棋!我要讓你這輩子都再見不到我的兒子!我要讓你這輩子都活在愧疚中!”
看著薛念陽躺在床上虛弱的樣子,又想到晚宴上,薛硯棋那盛裝挽著宮崎的樣子,薛焱隻覺得一股子無名之火從心底冒了出來,燒的他整個胸腔,難受像是千萬隻螞蟻在啃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