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通冥老婦(1 / 3)

一盞孤燈,一碗清酒,一碟碎米。

暗淡的燈光映照在司徒老夫人的臉上,顯得迷離而詭秘。窗外有一彎冷月,斜掛在枯樹枝頭,淒冷的陰風陣陣吹在木窗的簾子,似有若無地飄蕩在老婦人的麵前,老婦人的那隻獨眼一動不動地釘在麵前桌上的那碟白米上,就像一隻小貓兒緊盯著魚缸裏的金魚。

夜風淒冷,窗外的枯樹枝頭一隻夜鴉瑟縮著,對著天空的寒月,聳拉著腦袋在羽翼間,似有心事般。再看整個夜空,幾點寒星星星點點地點綴在這張帷幕上,顯得單調而乏味。那彎寒月雖然如同寒光的光芒,淒冷而鋒利,但是卻是異常的明亮,在這漆黑的帷幕上顯得陰冷而詭異。

老婦人就這樣靜悄悄地坐在桌子旁,似乎像是等待著什麼。

她坐在寒夜裏,這間恐怖的房子裏到底是在等待什麼呢?

夜始終那麼地安靜,如同死水一潭。即是有人的夢囈聲,和野獸的咆哮聲,反而更顯得這個夜裏是那麼地寂靜。

老婦人放在桌上的那隻如同枯枝的手指居然動了一動。接著,全身的骨骼發出一連串的爆響。她站了起來,借著桌上的那盞孤燈,那隻死眼的瞳孔中居然有了一絲活氣,更為奇怪的是裏麵本已經死白的眼珠子居然有了血絲,靈動在眼眶中四下裏轉動著,突然老婦人的嘴角動了一動,上下兩片嘴唇極速地上下碰撞著,口中念出陣陣聽不懂的咒語,形同枯槁的手指從麵前的那疊米中抄起兩粒,放在油燈的火焰中間燒了一燒,兩粒白米在他的小手指上燃起的點點星火,照亮了她那張死白的臉,如果要說是臉,簡直就是勉強說得,因為這張臉根本就不是一張臉,與其說是一張臉倒不如說是一塊骷髏頭蒙上了一層人皮,幹癟得就像是一張驕陽曝曬下的牛皮。

等到手指尖的兩粒米被火焰燃盡,老婦人嘴中停下咒語,將手指又伸向了桌上的那碗清酒,枯樹枝的手指端起了那碗酒,倒進了幹癟的嘴巴,借著昏暗的燈光,隨著那碗傾斜的角度越來越大,分明可以看到她揚起的脖子裏的喉結上下湧動著。更令人膽寒的是,那老婦人居然將已經喝進胃裏的酒硬生生地吐了出來,噴在一張畫像上,那畫上畫著一個公子哥兒模樣的少年,穿著富貴人家的綾羅綢緞,一臉媚笑,倒也是個風流倜儻。

那張畫像漸漸地從桌上飄了起來,在離司徒老婦人頭頂一尺的地方,那幅畫停住了上升的超勢,突然間桌上的那盞油燈的火焰像上下跳動的火舌一般亂竄了起來,司徒老婦人依舊死魚般的眼睛,直溜溜地盯著那幅畫像,就像是畫中的人是自己多年來見的兒子。那隻恐怖的獨眼居然流下了眼淚。

她喃喃地道:“男兒,為娘來看你了!”她的聲帶在發顫,在這如同死水般靜寂的夜裏更顯得鬼魅陰森。

她又道:“莫要說因果循環,絲毫不爽。為娘的這輩子,也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為何到了年老之日竟然會落得這般田地。我問這該死的蒼天,卻也是毫無答案可尋?為娘的今日與你陰陽相隔,真是天道不公!”

她喃喃地不知說了多少,獨眼的老淚縱橫,連著窗外的寒月也為她陰寒了許多。

午夜裏的月光好淒冷,這種鬼魅迷離的夜也總是許多巫師作法的時候,因為今天晚上便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祭月之夜。月光如華恰恰也是陽間陰氣最濃的時候,傳說在這月光亮晶晶的黑夜裏時常會有僵屍之類的鬼魅出來吸食月光,得以修煉成精。

今夜,月光如水。也正是巫師術士問米之時。問米本是廣東香港等南方地區常見的通靈之術,是以活人通過祭祀來召喚陰間的魂靈,司徒老夫人戀子心切,便挑了這祭月之夜來和陰間的兒子司徒男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