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邡二進司徒府,所見所聞盡是與先前大相徑庭。司徒鎮長不知何種緣故變作了嗜血的僵屍,神秘的司徒鎮長夫人為了丈夫竟與毛小邡鬥起法來。毛小邡雖然勝出,卻也是精疲力竭,料想到這司徒老婦人卻也不是個等閑之輩。二人記下口頭契約:若是這變了僵屍的鎮長敢胡作非為,禍害人間,毛小邡必會除魔衛道,消滅僵屍。當下二人竟也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讓家人們收拾了廳內的殘局,沏了一壺上好的龍井,道出了一番所以然來。
毛小邡整了整衣服,腰背挺得直直的,恭敬地向司徒鎮長夫人道:“貧道與老夫人有些誤會,才導致今日鬥膽與老夫人兵戎相見,在下也是技不如人。羞愧羞愧!”他說得時候,腰背挺得更直了,無奈方才鬥法,耗了許多氣力,此刻倍感疲憊之色。卻仍然喜笑顏開,端的是泰然自若,處變不驚。
司徒鎮長夫人,也是氣力已絕,想她雖然法力高強,已入化境,但是人的年紀在此,也不得不向晚輩服軟。當下,她雖然貴婦入座,端莊模樣,兩隻手指卻也在瑟瑟發抖。她顫聲道:“今日與道長鬥法,老身也不得不承認道長法力高強,老身不能及也!”她說得未失自己身份,又抬高了毛小邡,毛小邡自然是受用無窮,大嘴笑得合不上來,謙虛地道:“老夫人實在抬舉了貧道。貧道在老夫人麵前已經是黔驢技窮了。”毛小邡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珠子一轉,問道:“祝由一派源自湘西,曆經百年來已經是執湘西驅魔人之牛耳,祝由之祖乃是晉代之時的封門一族,具體何人,貧道才疏學淺,卻也不知。”毛小邡這疑問自然是有他的目的所在,他先前本就是和司徒老人有過二次打交道的經驗之人,但關於老夫人的具體,他所知無二,因此借此機會來探聽虛實。
老夫人此刻雖然精疲力盡,瞎眼亂晃,但是氣定神閑之後,也吐了一口仙氣,慢吞吞地道:“道長,真是過獎老身了。老身出自湘西祝由,我祝由一派也是晉代的封門一族。要探封門一族淵源卻是要追溯到秦代。當年,秦始皇嬴政統一六國,統一文字和度量衡,我封門老祖因為頗識得風水命運之說,因而被始皇帝招至皇宮留用。直到有一日,丞相李斯朝中奏明聖上,要修建秦始皇陵,我老祖封門氏被委派負責皇陵的風水建設。”
司徒老夫人說得極多,毛小邡也是聽得津津有味,想到自己這些日子裏風裏來雨裏去的,身心都已經疲倦了,雖然一炷香之前還是曆經鬥法和手槍威脅之苦,但是現在聽完老夫人的老祖故事,身心也是輕鬆了不少。當下心中有了個想法:每當自己疲勞的時候,就去聽別人的故事,這樣既可以了解別人,又對自己有百利而無一害。
毛小邡喝了一口上好的龍井,道:“真想不到祝由一派的源遠流長,貧道真是孤陋寡聞,慚愧慚愧。”他又道:“貧道不才,史書上記載,秦始皇陵居於何處已經成為千古不傳之秘密。傳聞始皇帝為了修建秦皇陵勞民傷財,刮盡民脂民膏,雖然是千古一帝,但是這等行徑和妖魔鬼怪又有什麼區別?雖是如此,但秦王陵封禁之時,上千萬的苦力和工匠卻沒有逃出一個。不知封門老祖是否逃出此劫?”毛小邡這話說得極為不適,他明知祝由老祖道行高超,卻故意問出。瞎眼老夫人,死灰的眼珠微微轉動著竟然像活著一般,頗具了靈氣,她緩緩地道:“道長,話說老祖早就料知始皇帝會兔死狗烹,來此一招,因而他在修建皇陵之際,特意留了一條密道,此密道卻能僅容一人出入。封陵那日,老祖借了此密道得以逃出升天。”
毛小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始皇帝文治武功雖然千古難得,但是統治太過殘暴,最後民怨積深,被陳勝吳廣推翻了統治。始皇帝的長生不死的美夢和千秋萬代的統治夢想也都付之一炬。”毛小邡說得興起,居然又把他的政治見解大談特談,繞得司徒老夫人有些不耐煩,正要先行告退之時,毛小邡的話匣子又打開了,隻聽他道:“老夫人,貧道還有一件事相問?”司徒老夫人道:“哦,道長請問?”毛小邡,大手一揮道:“司徒鎮長已經變成僵屍,據我方才觀察,他好像已經喝了人血,如果現在不把他鏟除,恐怕後來也是你我不能降伏的?”毛小邡一隻眼睛直溜溜地盯著司徒老夫人,老夫人卻道:“道長,莫非信不過老身?”她雖然眼睛瞎了,但是心卻是異常的清明的。毛小邡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嘿嘿笑道:“僵屍,是沒有人性的。他發起狠來,就像一隻饑餓的豺狼,隻要是活物,在他的眼裏就是食物,我看老夫人還是小心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