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帳,若幹大將,你一言,我一語,各持己見,吵吵嚷嚷,一時間,贗本威嚴肅然的大帳,竟是如同菜市場般雜亂,可是,場中人仍舊是毫無察覺似得,並不退讓,言辭激烈,談到關鍵處,更是一個個的,鬧了個臉紅脖子粗。
隻是,大帳內的諸人,卻是絲毫沒有注意到童貫那愈加鐵青的臉色。
“夠了!”
募的,就在眾人辯論的無比激烈的時候,一道滿含陰狠的暴怒聲便是毫無征兆的在眾人耳邊驟然響起。
其中盛怒,熾熱的更是如同壓抑到了極致的火山一般,眾人隻感到一股極其壓抑的氣息傳來,再然後,眾人眼前便是出現了童貫那已然處於暴怒邊緣的青紫臉頰。
“放肆,你們眼中,可曾有我這個主帥?”
童貫鐵青著方正臉頰,滿含威嚴的目光掃過全帳,粗厚有力手掌狠狠向下一拍,朝著在場大將怒喝道。
在場的人,前者目光所及,眾人更是不敢降櫻,唯有臉頰訕訕的俯首低頭,不敢直視。
被那威嚴的目光一激,王閔心頭更是豁然一緊,與此同時,一股無法言語的壓力驟然間襲來,這一刻,他才是恍然大悟,原來之前那個一直和和氣氣,對自己待遇有加的和善主帥的真正狀態。
如此,當為男兒也!
雖然這般想,可是,見得其他人,一個個的低下頭,王閔也是不好做的太過明顯,當下步子也是不留痕跡的向後稍微退了一些,俯首低眉,低遜有加。
可是,有時候,事情卻並不是如同自己想象一般,有些人,即便是再怎麼做,也是能夠躺著中槍。
發泄了一番的童貫,見得自己的威嚴,心中也是頗為滿意,可是,滿意的同時,心中也是煩惱,這麼多的人,靜竟然是連著一個去留也是想不清楚。
而這時,就在前者暗自惱怒中,卻是見得,那站在眾人末尾,俯首低眉的王閔,更像是乖寶寶一般,靜靜立在那裏,模樣無辜極了。
“王閔,你說,我們應當如何去從?”
“嘎……”
毫無意料的,陡不防,正是竭力裝著乖寶寶的王閔,被點名,他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而周圍眾人的目光更是刹那間便是紛紛投射到了王閔身上,滿目不善的望著自己,看著他們眼中這,新的已然不能再新的初出茅廬的小子。
“咳咳……”
被眾人如此注視著,王迷糊呢還是覺得有些不習慣,再說,自己也實在是沒有絲毫準備,因此,王閔隻得硬著頭皮站出身來,隻不過,嗯嗯嗚嗚的,說了一大堆,但是有用的,最終卻是沒有多少。
這麼多人在這,而且涇渭分明,不論怎麼做,無疑會得罪另一方,王閔當然不會做這個傻事。
大軍最終還是確定了回師,不管眾人願不願意,在宋徽宗那一天五六道黃命的枷鎖下,沒有人敢違抗。
況且,眾人可是不會忘記,大營中還是有著一個皇帝的完全死忠——高俅。
王閔打包好包袱,也是隨著大軍一同回師,隻不過,心情卻是怎麼也是輕快不起來。
不過,想想那徽宗皇帝這近幾年來的所作所為,運土石,建西城所,行方田,禁茶葉,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整個朝廷,安有不亡之理。
整個朝廷,聞恬武嘻,身為一國之君,更是整日山鳥魚蟲,建園戲鳥,雖然原本王閔就是對此心有預料,可是,當現在真的出現此般狀況,心中還真不是滋味。
其他的人,倒是沒有這般沉重的憂慮,沒有把這件事當成一回事,可是,從著後世而來,讀閱過曆史的王閔可是知道。
女真建國,金兵南下,威逼東海,這不就是曆史上鼎鼎有名的“海盟公約”嗎?
……
這是一條筆直的大道,寬不足數十丈,兩側更是山巒疊嶂,天然的屏障。
所有人都是知道,這是大宋與那金朝的邊境,也是大宋這些年得以安穩的屏障。
可是,此刻,在那屏障的另一邊,卻是有著大大小小的白花花帳篷,其中,不少身材魁梧,梳著小辮,舉止言語更是與著中原格格不入的魁梧漢子活躍其中。
而他們,則是金朝大軍。
頭戴鋼盔,一襲紅色披風的韓世忠靜靜的站在山頭另一麵,隔著好遠,怔怔的看著對麵,麵色平靜,說不清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