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戰爭刹那讓血液和碎肉點綴得比花房草木還要豔麗多姿,讓慘叫聲和劈砍聲比美曲歌謠還要讓人欲罷不能,七星城的高處就像噴發的火山口一樣頻繁爆裂出巨量的躁動和灼熱,緊緊包裹住每個廝殺者的心髒,讓他們感覺沉重、緊張。而處於低處的內城大門連同城牆和門前的假樹,卻被一大片莫名從地裏鑽出來的荊棘層層包裹住,奇異的是,荊棘還在飛速地蠕動和生長中,讓外城趕來的援兵費了半天勁搭梯也過不去。
一隻長著巨大黑色蝶翅的黑武士背著薛風,一路閃出宮,路上宿衛皆無察覺,他們在戰場邊緣停留下來,黑武士全身化作黑霧散去,顯出綺嬫情緒激昂的模樣,她看著東邊山下每一根七星柱子提醒到:“薛風,用你的超能力,看看作用於金門的虛空凝結晶隱藏在哪裏,它可能在每一道關卡的宮殿頂部與七星柱根部相連的位置……”然而胸口突然間湧出的鮮血花了她的容妝,她痛苦地看著背後的武清風無情的臉龐,她被一隻大羊毫貫穿了胸膛,“呃——你……幹什麼……”
“綺嬫——”站在一旁的薛風警覺這一幕,憤怒地衝過來攻擊武清風。
武清風躲閃到一邊的廂房頂上,振振有詞道:“綺嬫,我無法確定你是否是我們這邊的人,萬一你在戰爭中突然與我倒戈,可是個不小的威脅。”說罷冷漠地飛身離開。
薛風抱起綺嬫,用衣服捂住她的傷口,大罵武清風:“這狼心狗肺的偽君子,你為他做事,他卻如此報答你!”
“……薛風……別怪他……”綺嬫滿身血漬,口中嘔血,已聲無氣力。
薛風看著她淒楚的樣子,就好像把秦月剛從深淵裏找到一樣,眼中的淚不停地打轉:“綺嬫,堅持住!我帶你去看禦醫!幫你殺了武清風那個狗賊——”
綺嬫此時卻笑了:“……已經來不及了……答應我,不要怪罪武清風……他能幫你對抗無名,救出你的哥哥和朋友,也不要為我難過,如果能讓世界……從幻覺的陰霾裏走出來……獲得真正的安寧,讓我死千次萬次,我都願意……”她斷氣的那一刻,薛風剛剛抱著她站起身。
“綺嬫……”薛風愣愣地聽著沸反連天的兵荒馬亂、刀劍拚殺聲,望著綺嬫那嬌美而安靜的容顏,和她一起開始堅毅地挪動腳步……
戰爭的另一端,在野獸口腔邊緣般的洞窟峭壁之上,無麵教的三個黃袍大主教,冷冷地看著豎立在眼前無盡延伸的螺旋塔和上麵的纜車,又看著腳下忙於操練惡事的教徒們,紛紛取下了自己的麵罩,退去表麵的衣襟,露出柳孤鵬、陳玉蓮和一個鬢發斑白的老者的模樣。
柳陳二人詰詢老者:“我們已經準備好離開這裏了,薛林,你真的要和無名拚個你死我活嗎?”
“是的。我等今天這個時刻已經很久了,但是我今天才知道,這並不是我要等的時刻,所以我必須消滅它……”薛林很冷靜地回答著,那話音飽含的滄桑遠比他臉上的皺紋還要明顯。
這地獄某個黑暗的角落,一處秘密的牢房內,心月海寶各自被釘在牆壁上的腳鐐,終日鎖住幹著粗重的活兒,隻能趁每次劈柴、監工又不在的時刻,一點點劈砍腳鐐上的鐵索,想要伺機逃跑。
滿身髒汙汗臭,不成人樣的姐弟兩,隻能透過小小的洞窗,看見外麵鬼魅的螺旋塔的燈光,心想沈琳達此時是否也是一樣囚禁著受苦,蘇海寶幹著活兒,突然就嗚咽得淚如雨下:“嗚嗚嗚……”
“哭什麼?又不是第一天這麼苦了……”蘇心月氣喘籲籲地安慰道,“弟弟,你要堅持住,我們一定會逃出這裏的!”
“我不是為自己哭,我是哭媽媽,這麼久都沒有看見她,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蘇心月啞口無言,自己逃出去都是奢望,更何況再在這個惡魔聚集的煉獄裏尋找沈琳達。
“吵什麼!讓你們幹的活兒,你們幹完了嗎?再跟我拖遝,我加重你們一倍的活兒,每星期少一半的夥食——少說廢話,留下你們的唾沫,來數自己碗裏的飯粒吧——”突然之間,看押他們的那個凶煞的監管返回來,怒斥加鞭撻,蘇海寶用憤怒的眼光對抗橫蠻,“你瞪我?不爽是吧——我會讓你哭得很有節奏——”他忍受著劇痛一聲不吭,監工就打得越重,不知道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