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風才明白,原來玄機門的弟子一直都活在一個虛假的氛圍裏,被別人杜撰的思想所禁錮,已分不清是非黑白,如果地上世界有一天也變成這樣,那該多麼可怕——聽了這麼多駭人的真相,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意料,他頓時有些心急如焚,想要找到薛林對證:“……我能見我哥哥嗎?我的一個朋友最近也被無麵教綁架,我怎樣才能找到他們救出他們?你可以幫助我嗎?”
綺嬫無可奈何地說道:“無麵教所在的位置特殊,金門兩邊都有重兵把守,我們都無能為力,大戰之後我方獲勝也許就可以吧,蹴鞠比賽的後半段,大戰就要開始了……”
“大戰?”薛風這時才明白綺嬫說的這些話武清風之前卻沒有告訴他,又破天荒去參加蹴鞠比賽的原因。
“又一次內戰,必定又會有一次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們反抗軍由同是地獄道黑武士、黃袍大主教、天璿天樞守護者的玉花孤葉夫婦,以及由武清風為首的北派筆墨紙硯花水月七強聯合,其中部將自寧靖失蹤後還剩下六人,分別是隱墨關嵐風、紙女木蘭風、岡硯雲鐵風、花心項鈴、水色容卓、月牙封玟軒,如此強大的陣容,藏在鞠城外設伏,可將外城四個宮的兵力阻隔在內城牆以外,集中所有力量快速攻打玄天宮,奪取父親的政權,盡管會再一次血流成河,但是籠罩在族人身上30年的噩夢就會順利得到解放,地上世界也會恢複往日的平靜,一切都是注定的,也是值得的。”說到這兒,綺嬫臉上的擔憂轉換成有所期待的美麗笑容,“我的職責是開戰時,拆除隱藏在各處宮闕上的虛空凝結晶,讓金門幻影不再維持,讓族人看到消失的金門後,認清現實!你可以跟著我一起來辦。”……
蹴鞠比賽中場休息時,武清風以體力不行為由,用替補換自己參與下半場的比賽,坐在觀眾席當中假裝歇息,看著如火如荼進行的激烈下半場,人們依舊熱情投入,他在心裏默默計算開戰的時刻。
廣場外通往玄天宮路上的守衛口,數排守衛嚴謹把守,當中有六人站在一起,而他們中的一人,忽然發出項鈴甜美而詭異的笑聲:“嗬嗬,蒼蘭之醉,靡散之霧——”她說著,口吐粉色塵霧彌散周邊,附近守衛聞到立即倒地昏迷,唯獨那六人不見反應。
隨即,六人中另一人以二手十指之曲折屈伸結印道:“傀儡:宣紙人,解放——”六人的皮膚瞬間像幹枯的樹皮爆裂潰散,顯出木蘭風高傲的模樣,其餘五人皆現出原形,皆為北派部將,關嵐風立即對天發射一枚信號彈,藏在四方樹林裏的北派弟子看見信號彈在空中炸出五彩絢爛的眼花,全部戎裝出陣,人們還以為是誰又在擅自玩耍,殊不知整個廣場已被團團包圍,成為北派的囊中之物。
“有敵人——”不知是誰這麼警惕地大喊了一聲,整個廣場的熱鬧氣氛瞬間降得冰涼徹骨,隊員們僵在鞠城內,華庭裏人們麵麵相看,看上天台上的人像發現了什麼慌忙四竄、大喊大叫。然而已來不及,漫天的箭矢已經開始自四麵八方從他們的血肉中掠過。六部將趁亂分幾路衝破阻礙直逼玄天宮,華庭上的觀眾慌忙避難或反擊,有人看見武清風還傻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過去催他行動,卻輕易把他推到地上變了形,發現他隻不過幾層宣紙做的空殼而已。
衛尉指揮宮中大批宿衛下山阻擋反賊,所有內城的弟子紛紛抗擊,一時間辦個七星城陷入巨大的聒噪狼藉之中。雲鐵風做反抗前鋒,以黑黝剽悍的身形站在最前方對峙,伸出雙臂上的硯璞手環,大吼一聲、大放光芒:“金光硯璞——”與他麵對麵的宿衛們,隻覺得眼前一片金色,捂著被刺傷的眼睛紛紛滾下山路,反抗軍更加勇猛向前,山上又一批護衛帶弓箭將至,封玟軒從山林中魚躍而出釋放幻術:“上弦闕,下弦形!”製造反抗軍眾人身體上下一分二的重影,護衛們見山下衝上來的反抗軍變成了一堆漂浮的上半身和隻有下半身在跑的怪物,惶恐地連射數箭不見人死,找不到目標在何處,遂派出大批敢死隊近戰探查,這時容卓在重影裏進一步施術:“河流色,湖泊色,海洋色!”敢死隊的成員上到陣前,隻見又在突然間,天地如同倒轉了一般變得尤其陌生而扭曲,青翠的樹林像碧綠的湖泊水逆流向天空,天邊幽光的晶石像藍色的海洋水向下傾斜,而水銀湖像渾濁的河流水一樣水漫金山漲到了他們的麵前,他們已經完全不認識眼前的路,更找不著路,當他們在這個混亂的世界裏掙紮時,已經被衝上山的反抗軍的刀刃弄得身首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