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爵顧不了送別,自腰間拔出一雙消音微衝,細密地向麵前這些鬼影般的古代武士們射擊,彈殼肆意飄灑出槍膛,彈頭凶猛尖銳地穿梭,可怕的是,直到阿爵空彈,所有的黑武士沒有一人閃躲,僅是用拔刀,便斬下了所有射來的子彈!
“凡人的槍械對我們沒用的。”為首的黑武士看著阿爵驚異的表情,冷冷說道,“歐陽千爵,你和你的妻子祁玉暗殺無麵教主未遂,又偷盜玄機門和無麵教的地宮地圖,已經嚴重威脅了黑道穩固的秩序,按照伊甸律,當誅滅全家。”
“哼!你們伊甸黑武士真會說笑,躲在暗處還多管別人家的閑事,我來告訴你吧,在黑道中,唯一的秩序、唯一的律法就是弱肉強食、成王敗寇!”阿爵向黑武士拋投槍身,抽出腰帶上柔韌的細刃迎麵刺去。
“這一條我們也有。”為首的黑武士拔刀,揮舞著月色,在裂成四瓣的槍身和阿爵頸間一閃而過,阿爵覺得身體忽然間好冷,動作變得好遲緩,想快卻不能快,隻有眼中的世界飛快地遁入黑暗……
小玉跌跌撞撞地跑到塘邊,才看到這塘大如湖泊,憑借著月光也望不到邊際,隻看見南北兩端山連成山,那塘中的老伯依然在哼唧著打撈,若是求他幫忙帶到東岸,必定能爭取不少時間,她因而連忙喚聲:“船家——老伯——快,快來……快救救我們母子倆——”那老伯聽罷連忙劃到岸邊,輕瞄了小玉和她懷裏的孩子一眼,小玉驚魂未定地再三強調:“老伯,快救救我們母子倆,我們被人追殺!快帶我過到塘對岸,謝謝您了!”
那老伯聽罷便拉著她上了船重駛向塘中心,不僅不慰問,反倒悠閑地唱起歌來:“滾滾魚塘東逝水……小網兒掏盡大魚兒……”
遊離了半天,小玉坐在船上望著南岸寂靜無異,心裏變得舒坦了些:“老伯,您別唱了,怕會引來那些神經似的歹人,再說您這魚塘再怎麼翻滾,也流不到東海。”
“並非它流不到東海,隻是你看不到罷。”這老伯說著就停了船,繼而轉頭望向小玉,那鬥笠下的麵龐一片漆黑,“嗬,我這歌唱的比那塘中的老伯如何?”
“什麼?”
小玉完全不明白這老伯的意思,老伯伸手指了指不遠處幽深的塘麵上,小玉望過去,震驚地發現這江中不知什麼時候又多出一條漁船!多出一個和這老伯裝束相同的漁民!
“那你……是誰?”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小玉心底油然而生,她準備冒險跳入塘中,誰知一個龐然大物突然從這老伯手中翻出水麵,小玉霎那便身首異處。
“我便是你口中那‘神經似的歹人’。”這老伯摘下鬥笠和蓑衣,赫然展現出伊甸黑武士英武的容姿,他手上哪裏是船槳,分明是一把長柄斧鉞,“祁玉,你連好歹都分不清,你說你是不是該死?”黑武士望著小玉孤零的屍身,才看向塘麵上一圈一圈消失的波紋,她懷裏的孩子竟掉進了塘中,念及這毛孩子必死無疑,黑武士便離去了……
“嘿!奇了怪了,使了這麼多年的黑燈瞎火捕魚法,再配上我這特製的‘天網’,按理說,少說也能捕上十幾尾後勁不足的大魚,怎麼今天一條都沒撈到?不對啊,這塘麵隻有我一個人,難道有誰比我眼神好,比我起得更早,早在這裏大幹了一場……”於鎮唐垂頭喪氣地拉著已經拋下去無數遍的漁網,突然覺得這網比前幾次沉了些,他急忙快速拉起來,以為撈到了大魚,捉出來抱在懷中定睛一看,可嚇得他哆嗦不止!
“這……這……這這……”於鎮唐傻了眼,懷裏竟是繈褓中的人類嬰兒,他急忙用手湊過去檢查這嬰兒的呼吸,幫他擠出喝進去的塘水,他竟不哭也不鬧,“嘿……你這娃兒有意思,還長了反骨……命可真大,究竟是怎麼掉進這塘中的呢?”於鎮唐以為是誰家狠心剛丟進塘的,抬起頭掃視著這浩瀚的山野沿岸,卻依舊是凝結成一幅畫般的淒清。
“晨時……曲終……人散……”
夜風不曾快,鈴兒不存在,蘆葦太陽曬,人兒幻中愛。伴著隱約可辨的鈴音和細語,除了那個不知名的男嬰,一切都在早晨第一縷陽光照射進大地時戛然終止,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