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六章 四小時前三(2 / 2)

羅曉鋒於是也隻好伺機甩掉他,“不是的,我用勁力氣逃避警察的追捕,現在很累沒有精力。”

“這好辦啊,我正好準備了大餐,讓你補補身子。”藍袍教徒說完拉扯著羅曉鋒走向篝火處。

“呃!這……這是!”羅曉鋒來到篝火邊,看到篝火上懸掛的張正的腐爛頭顱,肚子裏一陣翻江倒海,扶在藍袍教徒身上深感不適。

“你怎麼了寶貝?哦,原來是這顆頭顱,讓你感到傷心了嗎?但是我也沒有權利去拿掉他。而且根據本教的規定,被判斷死亡的人,是不能再接受他依然活著的事實的……等你吃完這頓原本是祭奠你而精心準備的大餐後,我們就逃離這裏,天涯海角永不離別!”

“別說了哇……我現在哪有心情吃東西啊……”

“來,在這!快拿著吃吧,你一定會有胃口的!”藍袍教徒指著篝火中的一個小烤架,滿懷期待地說,“這是你最愛吃的油淋大蛆呀!”

隻見一隻粗大的肉蛆串在那烤架上,被底下熊熊的烈火烤得紅腫發脹、體液欲滴,它還沒有死透,仍奮力地掙紮、蠕動著,羅曉鋒看到後,馬上把胃裏的東西吐個一幹二淨,髒盡地麵,令藍袍教徒大為不滿:“你……你太令我失望了!你今天必須跟我吃下去,否則我們私奔的路上會挨餓的!”

隨後,羅曉鋒隻覺得腦袋一陣眩暈,整個口腔裏充斥著發黴變質了好幾個月的熱酸奶的味道,便不省人事了。

當外麵的世界陷入一片沉靜的時候,蜿蜒在地下數千米無比黑暗的甬道、岩洞及石窟便放肆地亮起萬盞燈光,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熱火朝天地為地上的恐怖災難做好不計後果的預備,就連這座散發著神秘氣息、造型奇特、風格迥異的哥特城堡內,都在衝破紅色聖光的幽暗氣氛、蠢蠢欲動著。紅袍教徒的隊伍自雲梯向上沒完沒了地盤旋過往,猶如一條巨大悠長的紅色蛔蟲,穿梭、盤踞在城堡內的每一處髒腑之中,讓整座幽寂的堡壘開始有了熱鬧非凡的人流,蓋過城堡外的任何一處叫囂,成為名副其實的據點主城。沈琳達跟隨隊伍逐漸地越過大門、登進回廊、鑽入偏廳,這城堡內的一切跟城堡外一樣是倒轉過來的,而為了便於行走,和外麵一樣在各處新築上雲梯和平台,這令沈琳達很不好想,為什麼不直接在城堡裏做正常的結構,要這麼麻煩地在後來加上雲梯?

“咳咳,我想你一定是在踐踏、欺負我作為城堡監視官應有的自尊和品味……但是實在是可惜,你這個可憐的仆人並不隸屬於我麾下,我沒有半點權利折磨你、報複你甚至是我現在對你的這個壓抑不住憤怒的說教。那麼退一步講,我隻能深感傷心地為我們同是無麵教的門徒而惡心!嘔吐!唾棄!”一個紫色長袍、身形佝僂的教徒,發出年老女人吃力的沙啞叫喚,和身罩紅袍的沈琳達獨處,在一排非顛倒的極簡主義的白色包廂群中走廊上麵對麵,而她對著沈琳達亦啜泣亦憤懣,好似她麵前站著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卻因為種種原因不能快意仇恨,而產生幾欲絕望的無奈和身心俱潰的痛苦。不過這個老女人無論怎樣謾罵、譏諷甚至突然情緒失控地襲擊沈琳達,對沈琳達來講好像都是在另一個時空裏上演的事情,盡管她托著一塊盛滿水果碎片的銀質餐盤,站在紫袍教徒的麵前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沈琳達漫不經心地端著餐盤,捏捏手上沾到的城堡外壁蒙滿鉛華的岩灰,整個人還沉浸在腦海中摸索著關於歐陽玉爵和少女們蹤跡的猜想,以度過紫袍教徒那張合不攏的雞婆嘴,雖然姿態表現得對她老人家有所歉疚,但內心卻對她毫無顧忌,就如同剛剛她說的那樣,無麵教的獎懲製度要在專門的隸屬之間進行,她便也逐漸放下小心翼翼的偵查風格,流露真情地飾演好當下的角色,因為今夜的這裏,似乎是為了犒勞上層教徒為教會事業苦心經營的赤膽忠心,而特地舉辦了各種舞會和聚餐活動,沒有對外伸張地秘密擇機,邀請奔走於各處為無麵教效力的壞蛋們作為嘉賓,如果真的像沈琳達偵查的如此,那麼歐陽玉爵就有現身在這些晚宴中的可能……

“這道菜,說它是水果拚盤,水果的種類卻極其稀少,擺法又天花亂墜、毫無章法,哦不!是幾乎沒有擺!胡亂切幾下就扔到盤子裏推起來!說它是水果沙拉,卻一點沙司和鮮奶油的用料都沒有加入,上菜的時間定好是不能更改的,現在再回去用這些東西填蓋和補救已然來不及;說它是水果工藝,擺出來我估計不僅沒有人會去欣賞,反而會因為它的出現而像剛才的我一樣差點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