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仁兄……快幫我抓住那隻綠蠍……”一名教徒發著稚嫩的聲音在遠處呼喊張大龍,當他趕到張大龍身邊時,卻發現他倒在彌漫的紫霧中,“咦?你怎麼暈倒了,難道是被我的寵物給蟄了?但是沒看到你身上有傷口啊……被聖息迷弊了?但是不對呀,這聖息是每一個入教的人要掌握的基本能力,在接送砧板上的外人時用來昏厥他們的,自身對其免疫,可是你聞到了卻馬上就倒了……難道你是靠關係進來的?那我隻好照顧你一下了。”說罷,教徒扛走了張大龍。
斑斕的尖頂花窗敞開兩扇半圓的大門,那被映透紅色的入口中竟不時地吹出陣陣能輕易刺入骨髓的寒風,其下的雲梯上堆滿了身著紅衣的人群,排成三縱列,手捧各式各樣的金銀製高檔餐具、步伐有序地向上緩緩攀登,隻是稍稍感覺到有一個人在當中瑟瑟發抖,讓整齊劃一的隊伍略顯淩亂。那人就是沈琳達,跟羅曉鋒和張大龍失去聯絡的她,隻好獨自展開行動,經過她幾小時的努力,三番五次地更改偽裝,終於調查清楚了這裏分級嚴密的工作製度:所有的無麵教教徒並不是穿著清一色的黑色長袍,為了區別身份,也有其他顏色的長袍,穿黑色長袍的和其他犯罪集團的分子一起被禁止進入城堡內,隻能在城堡外參與搬運物資和篝火會議;穿藍色長袍的負責在教內傳播即時的重要信息和主持篝火會議的演講;穿紫袍長袍的教徒在整個無麵教的據點中隻有一人擔任,活動範圍局限在城堡內,管理城堡的各項裝點維修工作、也指導和監督專供官員的餐飲娛樂活動;而紅色長袍是進入城堡內的最低標準,參與製作菜肴和用餐服務,雖然同樣做著體力活被限製自由,但好在能順利進入城堡,對沈琳達來講已經是不小的收獲。她有一些不明白,這又高又窄的雲梯上不僅不製作護欄,還讓三列隊伍一擁而上地攀登,萬一有人失足掉下或禍及隊伍喪生,除了人力犧牲以外,在這麼高的雲梯上,這些高檔的餐具落下也照樣會摔得粉碎,那麼要招致多少損失呢?可是無麵教這些賤骨頭從來不從安全角度去考慮問題,他們隻一味地尋求效率,好像這些人意外地死亡之後、昂貴的器具毀壞之後,地球上還會有源源不斷的人會加入他們、物會收入囊中,讓他們一點也不懂得疼惜。沈琳達冒著冷汗,捧著冷到讓手失去知覺的冰涼餐盤,在行速緩慢的隊伍中被禁錮步伐,慢慢忍受寒風的折磨,她每次攀登,近似要被凝固在新的階梯上,於是乎埋怨地想難怪叫無麵教,都是一群沒有尊嚴和情感的畜生,隻知道偷雞摸狗、仿製身份,所以死不足惜。
位於洞窟邊沿一處偏暗角落的小木台邊,有一堆新的篝火迅速燃起,衝破了這裏長時間陰暗、壓抑的氣氛,散發出一種地上世界才有的暖氣。在這片篝火的中心,架設了一根鐵竿,鐵竿的頂端插有一顆嚴重腐爛變形的頭顱,眾多蒼蠅圍繞周身,嗡嗡聲嘈雜其上,頭顱麵部的一圈被粗大的鐵線細細縫紉,整個頭顱凸顯著極不協調的氣氛。因鐵杆導熱的關係,頭顱裏密密麻麻的蛆蟲,從如同一坨爛泥的頭顱中輕易鑽孔逃出,卻一一掉進篝火之中化成了飛灰,而頭顱的麵部僅僅隻是被烤得略微發脹變形,絲毫沒有受到蛆蟲的侵蝕,因為這張較為新鮮的臉根本不屬於這頭顱,這臉是張正的。他的臉皮自割下來帶回洞窟後就被教徒做了防腐處理,縫在準備好的頭顱上,在洞窟的篝火會議上一度被作為無麵教大肆宣傳的反麵教材。潮濕的木材被燒灼得劈啪作響,它刺鼻的氣味引來眾多休息的黑袍教徒和犯罪分子雲集、圍坐在篝火附近。
“看到了嗎,這就是背叛本教的結果……”一個穿著藍色長袍的教徒立在小木台上居高臨下,豪情地揮灑衣袖,疾聲厲色地指著篝火處大聲演說,“本部成員神手張三八日前被警察逮捕,隨後為謀求性命,以私賣教,泄露本教眾多機密,妄圖與警察勾結,因其褻瀆我教教義第三百六十五條:‘本教機密不可僭越,一切知情者不可泄予任何外人。’而被我教監視者處以極刑——剖割麵容。”藍袍教徒說著又頻繁指向篝火處,幾乎每每有新的觀眾來訪,他都會再次指向篝火,仔細認真地做到讓每一個來訪者都心中有數。“今假借頭顱,縫上其麵,以示萬裏;後若有仿者,絕不姑息,雖遠必誅!”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手舞足蹈,語調沉緩,字字施加重音,尤為振奮教心,將全篇演說引向高潮,引來台下眾成員們歡呼雀躍的熱忱支持。